我在剧组里演了三年死人，每次试镜后都失望而归。后来一个制片人告诉我，我是因为长得太丑，于是，我借了几百万整了容，掩去曾经的身份，我成了那一年里最红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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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红，你干嘛呢，刚才你躺在地上你动什么动，谁让你动的，你他娘的知道不知道你动一下，老子就要重拍，今天的工资你一分也别想要！”
导演的辱骂充斥着我的耳朵，这次好不容易混到了一个大电视剧的剧组跑龙套，一天的工资比之前翻了一倍，我演了三年死人从来没出过差错，刚才动了一下全是因为腿抽筋了，我已经在努力克制了，可是太疼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啊，衣服上都是灰尘，但我也顾不上掸去灰尘，对着导演不停地鞠躬道歉，“导演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的工资我不要了，只要您还让我在这里跑龙套就好。”接下来的戏，我还有一句台词，我人生中的第一句台词，工资可以不要，戏一定要报下来。
旁边的男主角突然来扶了我一把，还帮我掸了掸灰尘，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导演，我觉得我刚才那遍也有问题，再来一次吧，别扣她钱了，都不容易。”
从入这行开始，跑龙套三年第一次离男主角这么近，听说他是今年爆火的顶流，是全民偶像，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人，我有些怯懦，弱弱地说了句谢谢，还有些脸红。
中午剧组发了饭，可以短暂地休息一会，我一个人来到了他的保姆车外，我想跟他道谢，拍了拍捋了捋自己的衣服还有杂乱的头发，双手揪着衣摆刚想敲响车窗就听见了里面的谈话。
“张姐，我今天给那个什么龙套救场子，镜头都拍到了吧，为了营业我可真不容易，脏死了。”
“放心放心，都拍到了，到时候戏播的时候就放出去，再花点钱上个热搜，估计又能圈不少粉。”
我没继续往下听就走了，没有气愤失望，这样的事在剧组屡见不鲜，只是没想到那个小鲜肉帮我的时候演的那么真，要是演戏的时候要有刚才的演技估计能圈更多粉。
没把这件事放心里，毕竟下午我要迎来我人生的第一句台词，【李总，我错了。】
这句话是我演的龙套在编排女主角时被身为总裁的男主角给听见了，然后就是被打脸，被男主角轰出公司。
一直反复练习着这句话，【李总我错了】......
从入这行开始我每天清晨起床，从地下室的家里出去，找一个公园就开始练台词，气息很稳，吐字清晰，我自己很满意。
终于下午的戏也开拍了，我紧张地攥紧了手指，听到导演喊了action，我立刻进入状态，男主瞪着眼睛看着我时，我就说出了那句台词“李总我错了。”
男主接了下去，表示让我滚出公司，“卡。”
迅速从戏中抽离，我松了一口气，刚才表现应该也还可以，男主被导演拉到显示器下面看戏，我也跟了过去。
2
导演皱着眉头，“小言呢，你也知道我们这部戏是现场收音的原声台词，你这句台词就不够好，吐字不够清晰，有待提高呀，我们再来一次。”
导演没说我演的不好我很高兴，又演了一遍导演还是不满意，一遍又一遍，导演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一个红裙子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在导演旁坐下，她就是男主角顶流的经纪人，她操着娇媚的声音道：“导演，我一直在旁边看，觉得这场戏有点问题。”
导演手自然地放在了她的腰上，声音都和刚才训人时完全不一样，“哦，什么问题？”
经纪人手摸了摸导演的脸，“我觉得这样不能表现男主的狠辣，我觉得这个什么龙套就不应该有台词，男主看见她之后，上去就给她一巴掌让她滚，我觉得更好。”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句台词，而现在就因为男主的台词功底不好，就要删去我的台词，我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导演，我多希望他能说出一句拒绝的话，但是并没有。
“这倒也是个办法，快快快我们再来一遍。”
这句话就想冷水一样浇到我心里，剧组的工作人员朝我投来怜悯的目光，我也并没有沉浸悲伤多久，我在想角色被打之后动作、表情、人物心理应该是什么样的？
又来了一次，男主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脸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男主，过了几秒又转为惊恐不安中带着一些祈求原谅，但是下一秒顶流却把台词给说错了，导演喊了卡，顶流的三个助理连忙上来给他打伞，给他拿着扇子扇风，化妆师也上来给他补妆，他甩了甩手掌好像是刚才用力打疼了手，我在原地调整了状态，刚才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足，这一次我要表现地更好一些。
第二次顶流通过了，他却跟导演说他不满意，又来了一次，终于这场戏拍完了，结束的时候天都有些暗了，平时在剧组吃盒饭，狭小的家里没有冰箱，也没有钱去买消炎药，脸上的红肿可能会影响明天的戏，我只能从道具老师那里借了一个冰袋。
手上拿着冰袋捂着脸，初春的晚风还有些凉爽，天边还亮了几颗星星，租的地下室离剧组不远，走了一会就到家了，打开了铁锈的门，拿着衣服，去浴室简单的洗了个澡，脸上也没那么疼了，今天虽然没有台词，但是角色终于有了情绪，还有一个特写镜头。
洗好澡躺在床上，拿起了早就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老年机播了乡下母亲的电话，“喂，妈，嗯嗯，都挺好的，我今天在剧组演了个角色，不是不是，不是死人，是活人，是有情绪的活人，还有特写呢，特写就是一整张屏幕都是我的脸，对对对，没有我不缺钱，等我挣到钱就把你腿上的手术给做了，好好好，你睡吧。”
晚上伴随着水管的滴水声，入了睡，一夜好梦。
3
第二天去另一个剧组换衣服，无意中看到了化妆老师桌子上有一张剧组招聘海报。
“小李呀，你是在看这个招聘海报吗，听说这是一部S＋的大制作电影，是张导准备冲击奥斯卡的，男主角是那个满贯影帝，就是女主角还没确定，我准备去试试化妆师，你要不试试看里面还需要龙套吗。”
看着试聘时间就在下午，地点好像离我还挺远，“谢谢王姐，我下午去看看。”
地点远，我舍不得打车就只能坐公交，公交时间慢，我怕来不及，中午没有吃饭就走了，坐了三个小时的公交，正好赶上了，试镜的地点很大，怪不得是S＋级的大电影，好几个休息室，看着休息室上贴着的名牌，不是一线明星就是影后。
找到负责招聘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来面试群演的意图，他让我在302房间等着，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了302，到了才发现里面人满为患都站不下了，都是女生，屋里挤不下了，我就站在门口，过了一会有人通知我们去大厅试戏，给我的号码牌是26，还算可以，试完戏应该还可以赶上最后一班末班车。
这次之前没听到过任何关于这个戏具体是什么故事的消息，但是来试戏的群演却都是清一色漂亮的女生，叫到我的号码牌了，我的面前站了四个面试官，看了他们的名字都是圈内有名的制片人导演。
我低着头走了上去，其中一个导演问我，“你知道这个戏具体是什么故事吗？”
我说了不太清楚，他们互相看了看，笑着说：“我们这个是一个青楼女子与大将军，这次的群演并不是招什么路人死人，我们要招的是青楼的其他女子，你赶紧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看着他们轻讽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了句，“那我可以试一试吗，您给我一个戏的片段，我演给您看，可以吗？”
四人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不停，“你知道青楼女子是什么样吗，首先就是长得漂亮，你觉得你符合吗？”
后面排队的人等的很不耐烦，小声嘀咕着“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听着他们刀一般的话刺进我心里，我恨不得把头塞进地缝里，这样的话我其实听过好多次，在我刚入行时亲戚就劝过我，后面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也都说过这样的话，是我不信命，是我太蠢。
低着头，擦着眼泪，跑走了，坐在公交上，看着车窗外面的树木在不停的动，车窗就像是一个屏幕放映着不同的画面，公交车上就我一个人和司机，我放肆的哭着，这三年再苦再累我都坚持下来了，现在我好像坚持不住了，但是就这样放弃，我甘心吗？
余光中瞥到了公交车上的电视机，上面放映着电视剧，一个爱豆演的仙侠剧，我自己也在，在她后面街道上的一个不起眼的人群，看着爱豆蹩脚的演技，还有用水当成眼泪，虚假的哭泣，这个世界好像就是这样，脸可以换到一切，可以让人忽略全身上下一切的不足，只要脸够好看。
既然我的脸不够好看，那我就换一张好了！
4
回到地下室的家，看着上锈的铁门，漏水的水管，我突然就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拿着老家的房产证，把它紧紧握在手里，这是父亲母亲辛苦一辈子的成果。
但是放心，我会还给你们更多！
拆下脸上的纱布，看着镜子里小巧的鼻子，桃花般的眼睛，还有完美的唇形，我不可思议地摸了摸，笑着。
退了地下室的房子，在酒店开了一间房，泡在撒满花瓣的浴缸里，拿着改过名字的身份证——楚娇娇。
重新做一份简历很简单，拿着新简介往大公司的信箱一投，晚上就接到了三个面试邀请，全是曾经自己可望不可求的娱乐公司巨头。
第二天穿了一身白裙子，化好妆，背了一个高仿包，第一家明辉娱乐公司，就是现在娱乐圈最大的造星机器，没有什么有实力的演员只有最火的明星，第二家是娱星公司，是娱乐圈老牌公司了，里面培养出来很多影帝影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