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祁订婚的前一晚，我发现他有一个跳楼去世的白月光。
而那张脸与我有8分相似。
我看到他将白月光喜欢的花放满我们整个房子，才知道，原来他给我的爱，都源于对另一个人的愧疚。
后来我也和他的白月光做出同样的事，陆祁一样没有拉住我。
就像三年前他没能拉住他的白月光一样。
1
我发现了陆祁珍藏多年的照片，上面的人不是我。
抽屉上了锁，可玻璃相框却没有一丝灰尘。
看得出来，陆祁一定经常打开并细心擦拭。
我强迫自己冷静拿起手机给陆祁发了短信，「回家一趟吧。」
陆祁回家的速度很快。
他总是这样，只要我需要，就会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青青，我回来了，还带了你最喜欢的草莓糖葫芦。」
他献宝似的将糖葫芦递到我面前。
可满脸的笑容却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垮了下来。
我没有忽略他表情的变化，心脏像被狠狠捏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
我和陆祁是旁人口中的模范情侣。
我们在一起三年，他从未对我发过任何脾气。
家务全包、定期准备惊喜和礼物，还贴心照顾我多变的情绪。
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对他产生过怀疑。
「解释一下吧，这照片是谁。」
「青青，你幻想症又发作了吗？」
陆祁心疼地揽过我，不停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
「这是我在海岛给你拍的照片，你仔细想想？怎么又开始幻想这些有的没的。」
陆祁不停地描述当时的事情，我捡了很多贝壳，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好像怕我不相信一样，他从柜子里拿出那些贝壳，似乎在证明这些事情真的存在过。
我想起来了，这地方我确实去过。
难道真的误会陆祁了吗？
看着陆祁真诚的眼神，打定主意必须要个说法的我犹豫了。
可还是偷偷留了个心眼。
2.
我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近期又被诊断患有轻微幻想症。
陆祁却并没有嫌弃我，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也许我真的幻想症又发作了。
可这照片，分明有种陌生的感觉。
第二天趁陆祁上班的时候，我再次打开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让我意外的是，那张照片没了。
我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如果陆祁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拿走那张照片？
我颤抖着手打电话质问陆祁，被他同样的说辞挡了回来。
「青青，你幻想症又发作了，抽屉里哪有什么照片？」
听着陆祁的话，我紧紧攥着另一部手机。
那手机里有我留下的证据，我当时拍了照，可以证明抽屉里确实有照片。
不仅如此，我还录下了我和陆祁说话的内容。
现在他却矢口否认，陆祁，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
要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3
陆祁出门的时候，我去书房打开了他的电脑。
试了我的生日，密码不对。
试了陆祁的生日，密码也不对。
我又尝试了几次，将他的出生年份和我的出生日期结合在一起。
这回对了。
此时我的心里还有些雀跃。
陆祁还怪有心的，把我们的出生年月相结合。
可当我看清电脑里的内容时，就笑不出来了。
数不清的合照和聊天记录。
甚至每一张合照都有备注，什么时候拍的，在哪里拍的。
而那女孩和我有九分像。
我确认这和抽屉里的照片就是一个人。
照片里的每一个地方，陆祁都带我去过，甚至拍照角度都一模一样。
或者说再细致一点，每个景点的每道菜，陆祁都带我吃过。
突然，一个名为“思念日记”的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点开后，里面有几百个文档，记满了陆祁对那个女孩的思念。
【轻轻，你过得还好吗？她对我很好，可我还是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我今天喝多了酒，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我对不起你。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落款日期，2022年7月6日。
2022年7月6日。
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这是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日子。
他前脚表达完对我的感情，后脚就在和另一个女人忏悔吗？
甚至我都不配有名字，只用了一个“她”代替。
我以为他沉迷其中喊着青青的时候，其实是在叫轻轻吧？
我只觉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电脑里除了他们的合照和陆祁写给那个女孩儿的信之外，什么都没有。
原来无数个在书房忙碌的日夜，陆祁都在睹物思人。
我却以为他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忙碌。
眼泪不知何时蓄满了双眼。
从始至终，小丑都是我自己。
7536张照片、631封信、560个视频。
凑巧的是，我和那个女孩儿的生日是同一天。
而那女孩儿和陆祁是一般大的年纪。
所以，电脑密码根本不是我和陆祁的生日结合。
而是那个女孩的生日。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些东西。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停地擦不停地擦，可这眼泪好像决堤一般，无论如何都擦不干。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陆祁好听的声音传来。
「青青？怎么不开灯？」
他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翻找。
当发现我在书房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慌张。
他一定想不到，我会突然打开他的电脑。
支支吾吾半天，他竟想不出一句话辩解。
「怎么不说话？又想拿我有幻想症做理由吗？」
「青青你听我说。」
我语气平和，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但通红的眼眶泄露了内心的情绪。
「既然你这么放不下，要不要我成全你们？」
我以为他会激动地解释，可是没有。
陆祁的目光缓缓从我脸上移开，他努力仰着头，似乎是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她已经去世了。」
这一刻，我明白了。
比白月光威力更大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4
说完，陆祁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急忙走到我身边。
「青青，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所以你带我去旅游，带我吃我没吃过的东西，都是为了重温你们的回忆，是吗？」
我声音不大，可也足够陆祁听清。
「不是的，只是我觉得这些地方很好，想带你一起去而已。」
我几乎就要站不稳，对陆祁失望的心到达了极点。
若他肯大大方方承认，我也敬他是个汉子，可他偏偏选择装傻充愣。
「那些照片，你怎么解释呢？陆祁。你给我拍过同样角度的照片，可关于我的照片你没有保存一张，你享受的只是拍照片的那一瞬间，让你觉得她还在，对吗？」
一向冷静自持的我失了控，情绪激动地大吼。
我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处处都是沈轻的世界中，扮演着沈轻。
「至于你为什么删掉我的照片，是因为你怕时间长了就分不清，你不愿意抹去她的痕迹，是不是？」
一向冷静的陆祁在这一刻爆发了。
「青青，她已经去世了，我说得不清楚吗？你和一个死人争什么呢！」
我也忍不住反驳道。
「那你就不要来招惹我！你忘不掉别人，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呢。」
陆祁沉默了几秒钟开口。
「青青，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5
我当然记得。
那天我抑郁症发作，坐在楼顶发呆，被过来谈合同的陆祁看见。
他小心翼翼靠近我，然后将我一把拉下。
不过当时我没有轻生的想法，只想一个人静静而已。
看清我长相的一瞬间，陆祁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
我们交换了微信。
自那之后，陆祁总会以各种理由约我出去吃饭，逛街。
时间一长，我便被他热烈的攻势所打动。
我幼时被父母丢弃寄养在姑姑家。
姑姑没了孩子，所以将我当做她孩子的替身，。
但她严格规定我的一切，不许剪短头发、不许早起、每天都要练满5个小时的钢琴。，我每一个举动都必须像她的女儿。
除了严格规定我之外，姑姑在其他方面不曾亏待过我。
久而久之，在这种极度矛盾的环境下，我患上了抑郁症。
本以为等到了救赎我的人，却没想到是跌入了另一个深渊。
见我不说话，陆祁又自顾自地说道。
「她也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惊呆了，怎么会有两个这么像的人。甚至连你们的生日都是一样的，一定是上天不忍心看我这样，才让她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我身边。」
「可我还是没留住她，她在天台一跃而下的时候，我晚了一步。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你知道吗？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拉住她。」
陆祁的语气带上了哭腔，眼睛也逐渐泛红。
「所以当我在天台上看见你的时候，我只想弥补，弥补曾经的遗憾。」
听完陆祁的这些话，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她的替身？」
「陆祁，你知道我的经历，你知道的啊，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陆祁低下头，只沉沉地说了句对不起。
多年前的记忆再次被勾起，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发疯一样地删除文件里的照片，我不能接受再次为人替身。
见我这番举动，陆祁慌了。
他急忙推开我，却没掌握好力度。
我的头重重撞在桌角上。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脸颊流下。
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看见了陆祁惊慌失措的脸。
6
再次醒来时，陆祁坐在我身边耐心地削着苹果。
「青青，你醒了。」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
「别叫我青青，我觉得恶心。」
他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