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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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何时了

雪归

古典架空|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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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名春花,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春花。也是不想以夫为纲,不想背女德女戒。不想依附男人,只想读书学词。独立完整的春花。可我这一生,没有灿若春花。只有挨饿受冻,勉强苟活。 我名春花,春花秋月何时了。这是我娘花了半框白菜,让长安东侧糖水铺的老板给取的。我和我娘都是长安街普通百姓,大字不识一个。 糖水铺老板不一样,她识字懂诗,在我们这算是很有文化。老板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明明是名女子。

逆袭日常短篇普通人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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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undefined章

第一章

我名春花,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春花。

也是不想以夫为纲,不想背女德女戒。

不想依附男人,只想读书学词。

独立完整的春花。

可我这一生,没有灿若春花。

只有挨饿受冻,勉强苟活。

1.

我名春花,春花秋月何时了。

这是我娘花了半框白菜,让长安东侧糖水铺的老板给取的。

我和我娘都是长安街普通百姓,大字不识一个。

糖水铺老板不一样,她识字懂诗,在我们这算是很有文化。

老板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明明是名女子。

却习字懂诗,明明是名女字,却能出来开铺子。

旁人都说老板离经叛道。

唯独我娘很欣赏她,还让我多向她学习。

每每我做事,娘总拿那老板出来说事。

就好像女子应该像糖水铺老板一样,独立识字。

一开始,我也很憧憬老板。

可是只有我憧憬,只有我特立独行是不对的。

在众人眼里是不守女德,要去浸猪笼的。

很显然十岁的我并没有这个意识。

我大肆宣扬女子该读书识字时,有人将鸡蛋砸向我。

蛋液湿乎乎的糊了我一头。

这是很难清洗的,味道还会残留很久。

我很生气,冲上去给了他一拳。

他被我打的鼻青脸肿,而我被大家砸的衣冠不整。

从那一周起,我每每外出就会被人说不检点。

彪悍,同男子打架不守女德什么的。

还有人专门来我家闹,说要将我浸猪笼。

这件事得以平息,还是我娘爬了半个山头,送了一筐土豆给人家当赔礼。

这一筐土豆,抵我家半年的吃食了,我很不理解。

于是我问娘,为什么那名男子向我砸鸡蛋,我不可以回手,我做错了吗?

娘没有回我,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我脾气犟的很,任别人怎么说都认为自己没有错,可又是谁错了呢。

和我玩的女童一看到我,就拉着别的人急着去喝糖水。

而其他女童要么凑在一起互相交头接耳。

声音小的生怕我听见似的,要么就跟避瘟神一样躲着我。

但无一例外的,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笑。

那笑我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反正就是让我浑身难受。

男生倒是很乐意和我玩,总是围在我身边,问我要不要来打他们。

瞧,今天还拿老虎比我呢,玩得多开心啊,笑得多开心啊。

我想着怎么会有人这么贱,专门讨人打的。

我很想让他们如愿,可我不能再让娘操心了,娘因为少了半年粮食。

每日鞠躬弯腰在地,晚上又赶绣工。

那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我是再不能让娘劳累了。

于是我咬牙忍着,躲在家不肯出门。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我被孤立了。

大家是为了守礼是没错的。

娘教育我是没错,我听娘的我也没错,那到底谁错了呢。

我又想起了那个糖水铺的老板。

想着若不是她教唆我娘,我也不会连街都出不去了。

是了,这都是老板的错。

满胸怨气和恨意像团得到释放的火。

噌噌烧着我整个人,终于找到宣泄口的我趁着黄昏人少,赶到了糖水铺。

「呦,这不是李大娘子家的闺女吗,你提着刀干什么啊。」

我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美人,有些怔愣。

这不是糖水铺老板,是隔壁青楼的花魁桃娘。

2.

大家都对那里出身的人鄙夷不屑,要是和她靠近些是要被骂祖宗的。

我赶紧离她远了点。

我找糖水铺老板理论件事。

桃娘已经看出来,我在故意躲她,她蹙着眉头很是不高兴。

可我觉得我没有错,人人都说青楼之人是这世上最脏,最令人不耻的,女子何必不自省。

怪只能怪她好好良妇不做,偏偏入楼为娼。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靠着面容在男人堆里混迹的人。

可是也不知怎的,那老板好久都没来。

我等的喉咙冒烟肚子咕咕叫都没见到来人。

之前,在书院偷听那些夫子,给男人们说什么君子之道,说礼者。

是不能没经过主人同意,就随便坐的,所以我一直站着。

我感觉我的腿僵的,跟桌腿没什么两样。

恨不得剁了把它卖给木匠,给阿娘换取些钱。

突然一只玉手,在我面前晃过,褐色瓷碗哐当扔在了木桌上。

那碗里装的是我最喜爱的红豆圆子。

但是因为家穷只有逢年过节娘才会买。

「喝吧。」

我被馋的咽了咽口水,但是我不能喝。

因为这是桃娘买的,娼妓之钱,我李春花最为不耻。

「哟,还挺有骨气。」

桃娘见我一副鄙夷之姿,笑了笑。

坐在我面前特意尧了尧,香味使劲往我鼻子冒。

她一口一口地喝,边喝边说。

「甜滋滋糯叽叽,不愧是棠梨,五年手艺真不是盖的啊。」

我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我绝对不能上当。

于是我擦了擦嘴角不争气的口水,不再看她。

这老板真是个古怪人。

反正我到最后也没砍她,不是因为别的,纯纯被她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我等到娘来寻我才看到那老板,她和我娘是一块的。

我一激动刀都落了出来,娘和老板都楞住了,娘问我带刀干啥。

我半真半假地说,看不惯某些人,想砍了他们。

我娘脸色铁青,拿起脚下的鞋就想给我点颜色瞧,我面不改色地站在那。

不是我有骨气,是退麻到我一走路就跟触电一样,我压根不敢动。

糖水铺老板横亘在我和娘中间,居然帮我劝娘。

「稚子无知,稚子无知,莫怪莫怪!」

就连桃娘也帮忙拉着娘到一边劝导。

整个铺子就剩我和老板娘。我胆子也大了,很是不客气。

「你去哪了,我找你理论事情呢!」

「他乡遇故知,离杯惜共传,一时兴奋,多耽误了点,怎么了。」

这老板娘张口就是诗,文绉绉的。

显得我很没文化,可到底气势上不能输,我装作一副自己听懂的样子,

「嗯嗯,你以后别和我娘乱说话了,什么识字啊,练本领啊,女子应以夫为纲,无德便是才,你老是和娘说些乱七八糟的,我以后怎么嫁人啊,怎么被周围人看得起啊。」

我将我听到的别人骂我的话全数说与她听。

将这些日子全数委屈一齐倒下,说到最后居然有点想哭,眼睛酸涩得不行。

老板很是识趣,一直在一边默默听。

看到我眼泪要掉下来了还拍了拍我的背,直到我说不出话了她才开口。

3.

「这世上男儿多薄情,要是你找的男子不可靠离婚是触犯法律的,你没有技能不识字,没有半点银钱,你怎么活。」

我的眼睛睁不开,鼻子也酸涩的要命,张着唇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

因为我发现我完全没办法反驳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到处是贪官污吏,到处是死人,春花啊,普通人在这世上活着已经很难了,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要好好活,春花好好活,没有什么比的上活下去。」

到底还是文化人,说话真有深意啊。

一直到深夜都缠着我,可我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我也不认同他们说的女德女戒,不认同夫子门下只留男童。

更不认同明明穷得揭不开锅,就是因为家里无男童,还要一直生育。

可我不敢,不敢反驳他们,不敢拿自己的清白去赌。

我最大的勇气在于蔑视青楼女,蔑视一些比我们还低贱的人。

这么一想,我的骨气又成了个笑话。

又到了冬天,白雪覆盖着京城。

今年遭遇天灾收成不好,家家碗里都紧得很。

有几个红色官服,戴乌纱帽。

骑着汗血宝马带着一排拎大刀的侍卫,威风凛凛地一家一户要粮抵税。

他们走过青石板,风拂过他们腰间的玉饰,泠泠作响,倒真有几分官家风范呢。

可惜,我们这些平常白姓,可不关心什么风不风范的。

我们只关心,那发了霉的麦子,够不够熬过这个冬天。

特别是我,我把缺角的破碗翻了又翻,迫切的希望能多找出几颗米粒来。

有几家拒不交粮的,都被官兵拖到外面。

跟坎柴似的手起刀落,叫得撕心裂肺听着就有够吓人。

我胆子大了点,一心想着老板说的路有冻死骨,便偷偷翻着纸窗往外瞄。

呦呵,这不是那家坑我土豆的老妈子吗。

当时盛气凌人想将我捉去浸猪笼,现在见了官差大人,还不是只有抱腿痛哭的份。

「求求了,青天大老爷,我们一家十口就靠着这点土豆过活了,今年收成不好我儿子丈夫就靠它过活了,这个冬天太冷了,我们真的活不了啊!」

那位身穿大红官服,带玉饰的青天大老爷,抬脚踹了那位五十岁的老妈子。

带着盔甲的侍卫,一刀挥出,血溅三尺。

在一片纯白中,很是惹眼。

我忽然就不想看了,心底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什么也没有,看着那冽冽风雪我只感觉吓人得很。

我赶紧关上了窗,想着今年冬天可真冷啊。

我娘还在烛火下绣鞋,暖黄灯火围了一圈。

我们守着屋子平平淡淡,与外面隔成两个世界。

外面的风雪呼啸着,用一片纯白遮掩着危险。

草屋摇摇晃晃的,似乎差一点点风雪就能贯进来,吞没这些平淡。

今日雪小了些许,我穿着阿娘新绣好的鞋踩在雪上。

雪地质软我一脚一个印,玩得很开心。

直到不知踩到什么硬的东西,害得我摔了狗啃泥。

我拂了拂身上的雪,仔细盯着那个害我的坏东西。

颜色和雪色几近相融,我又凑近了些,这一凑吓得我又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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