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校草多年，可他喜欢的却是我的孪生妹妹。
高考前的那个晚上，我看到他不远千里回来，只为对她说一句「高考加油」。
从这以后，我便收起心思，对他退避三舍。
直到大学重逢，他听我与男同学对唱情歌，皱眉问我:「舒心，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我矢口否认，「你记错了。」
他嗓音轻颤，分外委屈:「那换我喜欢你好不好？」
1
高考前一天，因为教室要清理做考场，我们把书都背回了家，一摞摞像座小山似的书本作业，承载的是我们三年的青春，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辛苦奋斗。
爸爸特意请了假过来帮我和妹妹搬书。
「爸，这书真的好重啊。」妹妹嗓音娇软，撒起娇来让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捧给她。
自然而然地，爸爸将她手上的书全部接了过来。
「心心，你在这等会儿，爸爸先帮妹妹把书搬上车。」
妹妹跟在后面一蹦一跳的，笑得分外天真:「爸，姐姐力气大，自己可以的。」
明明，我手上还有帮她分担的一部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要有妹妹在，爸爸妈妈的视线很少落在我身上。
与妹妹的活泼俏皮相比，我的沉静反而显得呆板。
从小到大我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姐姐要让着妹妹。哪怕我只比她大15分钟，我依然是姐姐，依旧是要让着她。
于是养成了我现在这种被动接受的性格。
我无数次想反抗，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最后还是作罢。
「嫌冷告诉我，我把温度打高点。」爸爸回头对我说。
「哎呀，爸，姐姐又不傻，她冷就把后面空调关了嘛。天这么热，温度打高还不如直接开窗。」妹妹坐在副驾驶，开心地吃着爸爸刚为她买的雪糕。
我咬了下嘴唇，平静地「嗯」了一声，看向窗外。
校门口人山人海，全是准考生和家长，车被堵着只能慢慢挪动。
「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带你们放松放松。」
「爸，我们等会儿去哪儿啊？」妹妹有些激动，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好奇。
「今天你华叔叔请吃饭。」爸爸看了眼手机消息，继续说道，「正好他儿子刚回来有事，你们可以先和他加个微信，以后聊聊填报志愿的事。」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指甲无意识地扣着牛仔裤。
妹妹雀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太好了，华铮哥哥回来了！」
2
华铮比我和妹妹大两届，因为成绩好长得又好看，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这会儿正在清大上学。
他从小到大都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偏偏玩起来比谁都疯。
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和华叔叔都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我们几个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直到他小学毕业我们才分开，到了高中又再次相遇。
那时候小区里有一块儿童乐园，我们最爱的是那里的秋千。
华铮永远是荡得最高的那个，经常惹得路过的人惊呼「危险」。
妹妹舒意也不遑多让，这一方小天地充斥着他们欢快的笑声。
而我则默默蹲在旁边看蚂蚁搬家，耳中是他们荡阿荡的声音。
因为，秋千只有两个。
孩子王华铮理所当然占一个，而我要让着妹妹，肯定是不能和她抢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华铮身上。
非常巧的是，华铮经常荡着荡着就觉得无聊，于是把我喊过去，「舒心，过来。」
我低着头，慢慢挪了过去。
他站起身，将我按到了秋千上，「舒心，你是属鹌鹑的吗？」
虽然当时我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在意这秋千到底是他不想玩了才让给我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只记得微风拂过脸颊轻柔的触感，还有少年湿热的掌心，久久萦绕在心间，无法忘怀。
3
到了餐厅，爸爸一边停车一边拨通华叔叔的电话。
「喂，老华，到了吗？哪个厅啊？」
「哦，好，那我们先去。」
爸爸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对我们说道:「我们先上去，华叔叔有事儿晚点到。」
妹妹小跑着走到爸爸左手边，挽着他的手臂。
我看着爸爸空着的右手，纠结了一下，正要上前，爸爸却伸手接过妹妹身上的书包，不解地问:「意意，你把书包背过来干嘛？」
妹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明天就要考试了，能多看一题就能多挣一分。正好有几道题还不是很明白，等会儿问问华铮哥哥。」
爸爸赞许地点头，「还是意意觉悟高，心心要像妹妹学习知道吗？」
我踢着路边的石子，「嗯」了一声，默默跟在后面。
这种情况我早已习惯，妹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而陪衬的我则会成为对照组，被念叨几句。
可是爸爸，不是您说今天放松放松吗？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包厢门口，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道清瘦且俊逸的背影。
上次见他还是在高一，借着去办公室请教老师问题，路过他们教室，从窗外偷偷瞥见的，他笑得恣意且张扬。
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
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4
听到门响，他按灭手机，转过身来。
不经意的一瞥，却是撞进了我心头。
大学的生活似乎让他成熟不少。
他穿着做旧牛仔短袖，稀碎的头发吹落眉间，眼睛亮而有神。
见我们进来，他站起身，礼貌问候:「叔叔，两位妹妹，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久到你不再叫我小心心，而是，妹妹。
「华铮啊，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还好长得像你妈，要是像你爸，那可就糟喽。」爸爸打趣道。
他闻言轻笑，「您这话可别被我爸听到，不然又是一阵念叨。」
「华铮哥哥，猜猜我是谁？」古灵精怪的妹妹挤进他们的圈子。
她总是有办法自然而然地融入别人，不像我，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华铮愣了一秒，看看她又看看我，笑问:「让我猜猜，你是舒意对不对？」
妹妹开心地跳了起来，「耶！华铮哥哥你还记得我！」
她掏出手机，「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当然。」
华铮打开手机找到微信二维码，给妹妹扫过之后，见我还站在原来，于是走了过来，「加个微信？」
水光潋滟的狐狸眼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一阵心慌，手忙脚乱地点开微信添加好友。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妹妹喊道:「姐姐，华铮哥哥，你们快来坐呀。」
「走吧。」他微侧身，示意我先行。
我看了眼妹妹，特意坐到了她对面。
华铮愣了愣，坐在了我旁边。
心跳再次不受控制。
「华铮哥哥，你坐那里干嘛？那边是上菜口。」妹妹瞥了我一眼，面色微沉，似乎不太高兴。
华铮无所谓道:「没事儿，到时候让他们从旁边上菜就好了。」
我闻言一阵窃喜。
他愿意坐我旁边，是不是对我也是有一点好感的呢？
5
酒饱饭足，我默默打了个嗝。
看了眼旁边空着的位置，想想还是趁他回来之前赶紧上个厕所吧。
包厢比较靠里，弯弯绕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洗手间的标志。
正要走进去，听到妹妹满是惊喜的声音，却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你是特意为我回来的吗？
「明天就要考试了，可以送我一句祝福吗？」
短暂的沉默后，熟悉且低沉的声音响起。
「高考加油！」
我僵硬在原地，刚刚升起的粉色泡泡一刹那支离破碎，落得满地都是，不知该如何思索。
原来，他不远千里回来，所谓的有事就是想对妹妹说声「高考加油」。
我自嘲一笑。
转身离去。
「心心，看到你妹妹没？她都出去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刚进包厢就听到爸爸关心的问候，只是关心的对象是妹妹。
我沉默了会儿，摇头道:「没注意。」
好在没过一会儿，妹妹和华铮一前一后回到了包厢。
看了眼依旧坐在我旁边的华铮，再抬眸看着对面笑意盈盈的妹妹，我苦笑。
既然你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不坐到她身旁，坐我这儿算个什么事儿？
我有些气恼，决定终止这段深藏已久的暗恋。
爸爸与华叔叔刚说完下次再聚，我第一个站起身，华铮诧异地抬头看我。
「借过，去一下卫生间。」我语气生硬。
门合上，我听到爸爸纳闷的声音:「这孩子今天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老要上厕所……」
6
临睡前，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华铮的。
华铮:【高考加油！】
我嘲讽一下，怎么着，买一送一吗？
但还是礼貌回了个【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