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角落里偷偷看他。
得知他患上肾病，我第一时间做配型，祈祷他平安。
直到出院，他给了我炽热的拥抱，真的很温暖。
我藏在书柜第二层的日记，被他的女朋友公布于众。
宋远嫌恶地望着我。
「你个怪物，对同性都抱有幻想，真恶心，滚！」
他认为我是肮脏的，邪恶的，需要被矫正治疗，亲手将我送进戒同所。
我的六年风一吹就散了。
离开戒同所那天，阳光明媚，血液肮脏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葬礼上他抱着我的墓碑痛哭。
祈求下辈子共度余生。
01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六年。
他，是被家族所嫌弃的私生子。
我，孤儿罢了。
我们依旧创下一片江山，更是将宋家的股份重组收购。
我也成为他的得力助手，私人秘书。
宋阿姨夸赞我们感情极好，收我为干儿子，他也成了我的哥哥。
宋远，终于成为商业大鳄。
本以为一切顺风顺水在体检时。
他诊断出肾衰竭。「可以查一下需要换肾的有什么病」
我指挥他们配型，祈祷他平安无事。
也许是菩萨保佑，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匹配度极高，我捐出一颗肾。
手术水到渠成也没有出现排斥情况。
他出院那天，眼眶泛红抱着我。
身体紧紧相拥，我能够闻到他身上清爽檀木香。
他的女朋友却举起我的暗恋日记。
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地宣读。
我抿着嘴唇，低下头，不敢看他的反应。
「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人手足情深，程曳就是怪物！」
「从来没想过我们能够交融，我的肾脏放到他的身体里，也算是密不可分。」
宋远瞳孔震惊。
右侧腰间的疤痕还隐隐疼痛。
他的肾脏……亲密交融……
在场的亲属都皱着眉头嫌弃地避开。
生怕沾惹到肮脏的我。
卢梦梦眼里沁着泪质问我。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了，这就是你的理由！」
「不是……」
我辩驳着想要抢回日记，不是这样的……
这份感情我一直埋藏于心底。
她拿着日记往后闪躲，故意摔下楼去。
我想要拉她。
看见她恶意又肆虐的笑容。
重重地摔在楼梯之上，额头被扶手磕青。
宋远跑下楼去将她公主抱起。
我拉着他的衣服想要解释，只不过触碰到了他点点肌肤。
宋远猛地将我推开。
我撞到楼梯杆上，后背好痛，心更疼。
「你个怪物，对同性都抱有幻想，真恶心，滚！」
他吩咐助理把我送进戒同所，让我洗干净脑子血液里肮脏的东西。
一辆黑色车子将我接走。
我看着那一扇又一扇沉重腐朽铁门关闭。
治疗的医师给我观看视频。
宋远在病房里给卢梦梦求婚，为她戴上钻戒。
朴素简单的病房被布置得真好看，手上的钻戒也闪着光。
多唯美的求婚仪式。
画面一闪，我看到宋远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随后同意书上签下名字。
自愿接受治疗。
02
“恭喜，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还有不得泄露我们的治疗内容。”
王医生将我送到门口。
如同来的那天，门口依旧是同样的黑色车子。
他来了。
稀碎的阳光照映着树洒下来，为他披上了一层金纱，五官也柔和许多。
一米八的个子，俊朗的五官站在那就吸引目光。
我拿着王医生退回来的日记站在门口。
看着他向我走来，忍不住缩肩膀往后退。
戒同所的日常生活。
王医生每天都会拿着宋远的照片反复问我，你还爱不爱他？
不管我回复或者不回复，都会遭受电击。
只要我有动作就采取电击。
整整一年，躺在冰冷的床上接受电流。
电流的穿刺如同细密的针。
不停地扎。
我好疼，我害怕见到他……
王医生站在身侧，眼神可怕。
「记得别再做错事，否则，还要见面。」
我喘不过气来走向宋远。
看着那腐朽，有岁月痕迹的铁门缓缓地关闭上。
这是个地狱，我迫不及待地逃离。
「上车吧。」
宋远主动拉开副驾驶车门。
「谢谢。」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后车座的位置，抱着我的笔记本看向窗外。
每当看到宋远回想起黑暗的电击生活。
忍不住和他拉开距离。
「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他的视线透过后视镜看来。
看到我手上的日记本。
「这些肮脏的东西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听医生说你改造得很好。」
我能感受到他视线里面的恶心集中，在这本日记本上。
可是，这日记本里全是我对他的感情。
「嗯。」
我撇过头去看向窗外的风景。
攥着日记本的指节些许泛白。
「我不想看到这日记本。」
是啊。
这日记本里全是我对他的幻想，波涛汹涌的爱意。
他觉得我是肮脏的东西……血液也是脏的。
我将日记本放到后备箱。
我看着导航上的路线越来越熟悉，黑色的车子停在宋家别墅区车库。
望着依旧熟悉的地方，似乎没有变化。
「我想回家。」
我咬着嘴唇抗拒。
她将日记宣读，我根本不敢直视宋阿姨的眼睛。
宋阿姨关照我，说我为干儿子，可是我却暗暗藏心思。
「这就是你的家。」
宋远拉开车门。
他站在我前面，距离得近，我依旧能够闻到清新的檀木香。
他眼里只有我，仅仅一个动作，我的心乱了。
治疗的时光，同倒放的电影在我脑海中回响。
我为了抵抗电击，只能屈服。
这颗心却依旧为他而心动。
晚风拂面而来。
回想王医生瘆人的微笑，我收敛了心思下车。
圆桌上摆满饭菜。
宋阿姨乐呵呵地招呼我。
「我特地下厨做一桌子菜。」
看着卖相极好的饭菜，我刚想夸赞。
房间门却突然打开。
卢梦梦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牵着手笑盈盈走来。
气氛诡异。
更像是鸿门宴。
多出来的这女孩，我并不认识。
宋阿姨拉过我来，把我们凑到一个沙发上坐。
我明白了。
3
「小曳，你和君瑶多般配啊」
宋阿姨给我介绍的女孩。
「是啊，郎才女貌。」
宋远也附和着。
他们一唱一和。
他的话如同钢针把我的心戳破又踩在脚底下，破碎不堪的疼痛朝我袭来。
偏偏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期待。
我浑身僵硬，手指忍不住颤抖。
「吃饭吧，年轻人多相处一会儿，去散散步吧。」
卢梦梦抱着宋远的手娇嗔。
最近工作量加大。
周围的声音变得立体环绕。
宋阿姨往我的碗里夹菜，「人啊，年纪到了就得结婚生孩子。
结婚生子繁衍后代，似乎是所有人类的终极目标。
到了岁数必须完成相应的任务，否则你就是残缺的人。
……
在戒同所时。
我也嘴硬地反驳。
「就偏偏要结婚？同性之间也有真爱。」
王医生冷笑着。
「作为一个男人顶天立地，喜欢同性本就是肮脏不堪，你的血液和脑子里都藏着肮脏的东西，让我来帮你好好清洗吧。」
给我制定治疗计划。
把我关到小房间里，只留下半扇透气的窗，每天不断地将屎尿扔进来。
原本洁白的房间墙壁上全是污渍，苍蝇四处飞。
我被关了，足足一个星期。
倒在地上，衣服全是污渍和屎尿。
我害怕这样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被人踩在脚底下，碾压尊严。
只有我好好听话，才能不被折磨。
我服软了。
「干妈，你说得对。」
明显能看到宋阿姨松懈下来。
是啊，他们都喜欢我这样回复。
初识。
李君瑶叽叽喳喳地问我好多问题。
又灌了我几杯酒。
我昏沉地躺在沙发上休息，精神还有些游离能够听到他们聊天。
听着她们笑着说八卦。
「姐姐，真好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好羡慕你能够嫁给远少，不过听说远少身边有个兄弟爱他爱得痴狂，这下你不仅要提防女人，还得提防男人……」
浅薄的醉意瞬间消散。
我抿着嘴唇仔细偷听。
兴许是喝酒，他们聊天都开放大胆。
「我还听说有回远少喂他吃药，不过指尖碰到了他的唇，竟然伸手地去席卷远少的指尖，而且还写在了日记上！这我可就得问当事人了，这被男人席卷是什么感觉，手指是不是酥酥麻麻的？」
听她声音里带着恶趣味浓烈十足。
偏头能够看到卢梦梦撑着手臂挑衅地看着我。
「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宋远脸色铁青，指使卢梦梦送客。
他扯着我的手臂，硬拉着我上楼。
进入书房。
他恼怒又暴躁地质问。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硬拖扯上楼，我的胃翻江倒海。
使尽全力推开他跑进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