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的河神生气了，会发洪水淹没庄稼。
整个村子颗粒无收，所有村民都会饿死。
为了好好活下去，必须献祭河神。
祭品是人。
1
祭品是人。
还有年龄限制。
只要13岁至18岁的孩子。
小于13岁，皮肉太嫩，没有嚼劲。
大于18岁，皮肉偏老，会磕牙齿。
晚上八点钟，河边燃起一堆篝火，广大村民载歌载舞，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孩子们哭丧着脸，像是见到瘟神一样。
村长示意大家停下：“又是一年一度的献祭活动，看见大家喜笑颜开，我的心里非常高兴。”
广大村民特别兴奋，情不自禁拍着巴掌。
“之所以我们丰衣足食，能够过上小康生活，主要是靠河神庇佑。”
我不知道什么是小康生活，只知道村民勉强能够吃饱。
“所以，每年五月十七，我们都会献祭河神。今年和往年一样，必须谨慎选择祭品。”
包括我和我姐，总共十四个孩子，相继来到村长跟前。
“每个人拿张纸条。”
村长提着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我们的生死符。
只要拿到的纸条没写字，那就不是祭品。
只要拿到的纸条写着光荣、荣耀、荣誉……
那就成为祭品。
成为可悲的祭品，哪有什么光荣的。
按照村民的说法，成为祭品就能挽救全村人，当然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我宣布，今年的祭品是……雪儿。”
村长看过大家的纸条，最后站在雪儿跟前。
雪儿十三岁，活泼可爱，人见人爱。
这时她却傻眼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李二叔两口子脸色苍白，痴痴望着娇小的女儿。
村长摸摸雪儿的脑袋：“不用害怕，死亡只是一瞬间，根本没有任何痛苦。”
“哦！”
雪儿眨巴着双眼，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焚香击鼓送祭品。”
伴随村长的话声响起，有人点燃香烛纸钱，有人开始振臂击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村长牵着雪儿的小手，谨慎将她送向大河。
正当雪儿踏进水里，下意识的回头看来，秀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叫了一声妈妈。
李二婶不忍直视，机械性的偏开脑袋。
雪儿继续往前走。
河水。
淹没她的膝盖。
淹没她的头顶。
我忍不住想冲向大河。
我姐拉住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当河面冒出一串气泡，宣告献祭活动结束。
广大村民慢慢散开，有人欢喜有人忧。
还有两条憔悴的背影，看来却是黯然神伤。
我姐好像丢了魂：“别想那么多了，你改变不了什么。”
“雪儿那么可爱，可惜……”
雪儿回头的样子，始终在我脑子里闪现，一时半会儿挥之不去。
“与其于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更好。”
“姐，你不会死，还有两天你就满十八了，再也不用参加献祭活动。”
“我满十八岁了，你却……”
“我却还有两年。放心吧！我命硬，死不了。我要看着你出嫁，还要看你生个大胖小子。”
“看姐生孩子，你羞不羞啊！”
我姐的心情好了一点，开始和我打闹起来。
2
我们回到家，再次见到爸妈，别提心里多么高兴。
我爸并不高兴，瞪着一双眼珠子，叫我们滚回房间睡觉。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无意中听到一点响动，蹑手蹑脚溜出房间，发现爸妈房里有点灯光。
往常这个时候，爸妈早就睡着了，怎么今天晚上亮着灯？
我爸还在说话：“买吃的钱不多了，送个孩子去当祭品。”
我妈惊呼：“你疯了！那是我们的亲生骨肉。”
“护着他们，会被饿死。”
“就算会被饿死，我也不吃孩子。”
“你吃过了。”
我妈吃过孩子！
既然我妈吃过孩子，表明我爸也吃过孩子。
不。
我妈善良大方，绝对不吃人肉。
这是他们的暗示，或者是有什么寓意。
不过。
送个孩子去当祭品什么意思？
我越想越害怕，刚要转身回房，发现有条人影掠过。
我姐！
她听到爸妈的谈话了吗？
我的心很乱，决定出门透透气。
望着天上的月亮，忍不住又想起雪儿，我准备去河边看看。
刚要靠近一片玉米地，有条白影一闪过而，看上去不像活人。
“谁在装神弄鬼？马上给我滚出来！”
高高的玉米杆摇晃几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钻了出来。
“风华哥哥，是我，雪儿。”
我心里一惊，不信亲眼所见：“你不是死了吗？”
“有人救了我，把我带进一间房里，紧接着我又跑出来了。”
敢和河神抢人，这人胆量真大。
“是谁救了你？”
“外面危险，快点进来。”
雪儿一把拉住我的手，慌慌张张躲进玉米地。
她的小手有温度，但是浑身湿答答的。
她没撒谎。
的确有人救她。
从河里把她救走。
“雪儿妹妹，快点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雪儿正要说话，看见一片光线闪过，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右手捂住我的嘴。
可能是她动作较大，惊忧玉米地外的黑衣人：“谁在那边？”
明亮的电筒光线扫过，黑衣人没有发现我们，过了十几秒就离开了。
我小声问道：“你没被河神抓住？”
“没有河神啊！”
“你没看见河神吧！”
雪儿点了点头：“有个陌生男人救了我，把我带进一间房里，那里放着好多骨头，我很害怕才会逃走。”
“应该是动物的骨头吧！”
“像是动物的骨头，又像人的骨头。”
“带我去看看。”
“我害怕，想回家。”
雪儿丢下一句话，慌里慌张跑出玉米地。
突然，一个黑衣人掠过，抱住雪儿就跑。
“救命啊！风……”
雪儿来不及喊出我的名字，嘴巴已被黑衣人牢牢捂住。
你个混蛋，简直找死。
我直勾勾盯住黑衣人，悄无声息跟在他后面。
黑衣人动作灵敏，很快钻进村尾的祠堂。
祠堂闹鬼。
平日里没人敢靠近。
想起村民说过的话，我的背心冷飕飕的，不过为了救出雪儿，还是硬着头皮进入祠堂。
我检查过所有地方，没有看见雪儿的身影，最后站在神龛旁边，发现墙缝里有点光线。
挪开神龛，居然有门。
门后有条通道。
整条通道的电灯亮着，可以看清所有东西。
“小姑娘，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倒霉，明年的今天我会多烧点纸钱给你。”
顺着吓人的话声走去，就在角落的房里，出现恐怖一幕。
一个类似案板的长方形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比如剪刀、骨凿、手术刀、开颅锯、剔骨刀……
桌子正中间，还有一具尸体。
雪儿的尸体。
3
这个可爱的女孩，现在身首异处。
连眼睛都没闭上，可知她死不瞑目。
杀掉雪儿的正是黑衣人。
现在，他穿着白大褂，一件被血染红的白大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