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来
整个宿舍都被卷入了一场游戏,
——小丑游戏
据说谁能让小丑真心微笑
才能成为最终赢家活着回到现实生活。
游戏规则:
「1无论任何场景,天黑之前玩家必须回到建筑物内。
2.不允许参赛者两两蓄意伤害。
3.游戏开始后,玩家将随机丧失部分记忆。
4.只有小丑露出真心的微笑,参赛者才能获得胜利。
5.若参赛者只剩一人,则自动获得胜利。」
「滴滴滴…」七点的闹铃在耳边响起,闭着眼睛,我挣扎着在枕头底下摸索手机关掉闹铃,准备翘了今早的课多睡一会儿。
凭借着肌肉记忆,短短几秒我就顺利关上了闹钟,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我猛的惊醒。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有规律的按照一定节奏敲3下,声音由大变小再由小变大。
若是以往,这般有规律的声音定会让我心情舒畅,然而此刻不知为何一股烦躁油然而生。
「妈的,谁大早上敲门,吵死了。」
「李珂,去开门,之前说好的!」
舍友陈思思也被敲门声闹醒,躺在床上头也不抬,不耐烦的让我开门。
我拉开床帘,在堆满杂物的地面小心翼翼的穿梭,轻轻转动门锁,毫无防备的打开了房门——
一个带着红色劣质爆炸头假发,画着小丑妆容却仍然可辨其丑陋面容的矮小中年男性正用他黝黑的眼球微笑着死死盯着我!
「啊!!!救命!」我被吓的一下子呆坐在地上,惨叫划破整个寂静的宿舍,可床上的人却只是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没有一人起身察看情况。
「早上好,李珂。」
小丑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随着他的嘴角向上,我赫然发现他的小丑嘴并不是画出来的,而是活生生割的,微笑时血液一点点从嘴角渗出,脸颊里的玫红的肉依稀可见。
我坐在地上,完全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呆呆的盯着他渗血的嘴角,内心止不住慌乱。
逃跑?往哪里逃呢?
呆滞的望向门外,这早已不再是我熟悉的宿舍走廊,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寂静的黑暗。
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小丑保持着诡异的笑容,又向前靠了一步,僵硬的弯下腰,扶我起来。
冰冷,滑腻,宕机的脑子在小丑接触我的胳膊时只浮现出了这两个词。
「陈思思,方念,罗湖,到起床时间啦。给你们一分钟,谁再不起来,就要受到小丑的惩罚哦。」
小丑站在宿舍中央,像播音机一样,用生硬又充斥着虚伪的善意的语气重复着这句话。
床上的几人相继拉开床帘,探查现在的情况。
果不其然,每一个人在看见微笑着的小丑时都爆发出了尖叫。
「你是谁?滚出去」陈思思厉声冲小丑高喊。
小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嘴里默念着数字。
「50,49,48…」
「快,方念,报警,就说有变态擅闯女生宿舍」
陈思思从床上一跃而下,抄起放在床边的棒球棍就气势汹汹的去打小丑。
小丑身上像是有一层无形保护膜,阻挡了陈思思雨点般的击打。
「思思小姐,我可是这场游戏的裁判哦,攻击裁判可是要受到惩罚哦!」
陈思思恍若未闻,继续用力击打着那层透明的保护罩。
罗湖和方念则躲在床帘后边惊恐地看着这场闹剧。
「铛铛铛,时间到!」小丑拿着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铃铛,笑嘻嘻的宣布时间的结束。
「好啦,让你们不听我的话,现在就不得不惩罚你们啦。我真替你们伤心。」
原本笑着的小丑蓦然变成哭脸,手一抬,床上的二人和攥着棒球棍的陈思思全都消失不见。
我缩在门背后,瑟缩的垂下头,努力忽视小丑盯着我的目光。
「你真乖,我宣布,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啦!」
「给你个气球哦!」
不由分说,我的手被塞了一个质地奇怪的气球,摸着有些粗糙,像是某种皮革,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她们人呢?」我鼓起勇气询问室友的去向。「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小丑像是完全忽略了我,自顾自用脚打着节拍,1,2,3…
「时间到!」不知从哪传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小丑一抬手,方意三人就又出现在宿舍里,脸色发白,惊魂不定。
我连忙跑到三人身边,焦急的询问陈思思,「思思,怎么了,你还好吗?」
奇怪的是,一向脾气暴躁的陈思思竟然并未破口大骂,反而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强硬的驱赶我「我没事,离我远点,我不太舒服。」
罗湖和方意也默默的挪到远离我的地方。
「铛铛铛…」
小丑的手铃又开始摇晃,「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就宣布小丑游戏的规则了哦?」
小丑游戏?传闻中只有让小丑真心微笑才能胜利的游戏?
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小丑笑着对我点点头,高声宣布了规则:
「1无论任何场景,天黑之前玩家必须回到建筑物内。
2.不允许参赛者两两蓄意伤害。
3.游戏开始后,玩家将随机丧失部分记忆。
4.只有小丑露出真心的微笑,参赛者才能获得胜利。
5.若参赛者只剩一人,则自动获得胜利。」
「游戏开始了!大家准备好了吗?」
熟悉的铃声突然在耳边炸开,小丑开始做着滑稽的庆祝姿势,「游戏开始!」
眼前一黑,再次睁眼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打量着四周,不经意间,透过反光玻璃我看到一个女人,肚子高高隆起,俨然已是生产在即!
我有些恍惚,抬手摸了摸肚子,圆滚滚的,肚皮处在被撑爆的边缘,甚至能感受到胎儿的踢打。
这是谁?我吗?
我怀孕了?如果我怀孕了?丈夫又是谁呢?
望着玻璃里熟悉的面庞,心中腾出一种怀疑,难道这个人真的是我?我居然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
「当然是你,你不就是李珂吗?今年28岁,已经结婚并孕有一个孩子。和你丈夫方建住在美墅大道230号。」
「是吗?」我在心中发问。
「是吗?」那个莫名的声音重复着我的话,「如果你不是李珂,你又是谁呢?」
我的脑子彻底混乱,接受了我就是孕妇的事实。
「是的,我是李珂,李珂就是我。」
奇怪的声音又再次提醒我「天马上黑了哦!」
「天黑之前必须回到室内。」
我拿起手边的包,一路狂奔,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不回到室内将受到严厉惩罚。」
索性,我家离我在的商场很近,短短十几分钟我就已经气喘吁吁的站在厨房里做饭,等方建回来。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我老公回来了。
方建一开门就径直坐到餐桌边闷声吃饭,全程没看我们一眼。眉头紧锁,脸上阴云密布。
「老公?你回来了?今天还顺利吗?」我扬起笑脸小心翼翼的主动与方建交谈。
奇怪,为什么我要对我丈夫这么低声下气?
这想法只是从脑中一闪而过就重新沉入海底,我仍以一副卑微的姿态与方建交谈。
听到我的询问,方建恨恨一瞪,抄起手边的瓷碗就砸向我,怒骂道「没长眼睛吗?你个不上班的懒货还敢质问我?有什么资格。」
我捂着被砸出血的额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默默回到厨房,准备等方建消气再出去收拾碗筷。
「臭婊子,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隐忍与退让反而使方建的火气更加旺盛,「刺啦」,刺耳的拖拽声从身后传来,方建对着我的腰部狠狠踹了一脚,全然不顾我即将临盆的肚子。
「千万不要出问题啊!」
不出所料,倒地那刻,我的肚子像一个被大力拍向地面的皮球,由于承压过大,漏气了。
身下的羊水越来越多,我挣扎着向方建求救,「救救我,老公,快送我去医院!」
见我如此狼狈的样子,我亲爱的老公的第一反应是辩解,「不是我干的啊,事先说好,别人问起来就说是你自己弄的啊。」
巨大的痛感快将我淹没,顾不上他的辩解,连连点头,「好痛,快送我去医院!」
我看着老公手忙脚乱地拨打了120,结结巴巴报出的具体地址,然后粗爆的将我从地上架起来,放到沙发上。
随着身体的移动,身下的血也在地面上蜿蜒,画成夺目的血溪。
「不对,天黑以后不能出门。出门的人要遭天谴!」在客厅焦急不安打转的老公突然吐出了这句话,继而转向我「李珂,你必须在家里生产。」
他怎么也知道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惩罚?
混沌的脑子短暂的清醒,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拒绝方建,「不,我要去医院。我不害怕天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行,你是我老婆,你的灾祸会牵扯到我的气运,必须在家里生!」说着,方建又给120回拨了拒绝电话,无情的看着我痛苦呻吟。
室内,我的哀鸣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永不停息的浪潮。
原本有些愧疚的方建逐渐变得不耐烦,朝我被汗水浸湿的身体嫌弃的看了一眼,「别的女人都能自己生,还生的快,就你痛的要死还生的慢。真是废物。」
巨大的痛苦淹没了我,我逐渐失去了时间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孩子呱呱坠地,浑身青紫,发育不良。
迷糊中,我听见方建走过来的声音,冷漠留下了一句「真丑」。
生完孩子,我全身力气耗尽,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