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爹爹用一两钱卖到了青楼。
后来，我成了名满京城的花魁，千金难买我一笑。
青楼妈妈让我服食能变美的药丸。
这药丸不仅能变美，居然让我的心头血医死人肉白骨。
我用心头血救了心爱的书生，可他高中状元之后却将我送给了摄政王。
我恨，辜负真心的人都该吞一千根针。
所以，我要他们都去死！
1.
镜中的我虽然面戴薄纱，也很难掩盖自己极其妖艳的五官，漂亮到带了几分攻击性。
「婉婉姐，你今天真是好看。」
身后，为我梳理头发的小女孩盈盈笑着，只是我再也听不进。
今夜，是我的初夜被拍卖的日子。
青楼妈妈掀开珠帘，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谄笑着放在我面前。
我淡淡一瞥，不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十三岁那年，我被爹爹用一两银子卖到了青楼。
自那以后，青楼妈妈每天都会给我服用一颗叫美人丸的东西。
我是她养了六年的「女儿」，也是她最为满意的作品。
熟练地将美人丸吞下，喉间霎时涩苦难忍。
服用美人丸可以变得貌美异常，代价就是再也见不得光亮。
阳光对我而言，就是一把把无形的匕首，可以将我生吞活剥。
我站起身整理了下有些散乱的裙角，强硬地勾起一抹笑，「妈妈，要开始了吗？」
青楼妈妈细细观察着我的着装，笑得明媚。
她拉着我的手出了私阁，嘴里还轻生安慰着：「别怕。」
大厅内珠光璀璨，身着锦绣的男人们在厅中来回踱步。
我站在二楼的高台，朝着楼下的男人弯了眉角。
他们纷纷放下了酒杯，眼里充斥着的欲望有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一个书生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那与故人八分相似的眉眼让我心头一颤。
他的脸与六岁那年将溺水的我从河中捞出的少年重叠，呼吸滞了一瞬，原本喧闹的耳朵里仿佛只有那一声声「婉妹妹」。
再回过神来，对上的是青楼妈妈狠戾的眸子：「你在发什么呆？」
2.
我摇摇头，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妈妈，你看那是谁？」
我的视线落在书生旁边的王老爷身上。
传闻王老爷家财万贯，富可敌国，青楼妈妈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棵摇钱树。
「你的意思是？」青楼妈妈望着我，眉心松动，眼底晦暗不明。
我弯着唇，在她耳边低语：「妈妈，不如我们用抛花球的办法选客人，到时我把花球往王老爷身上抛，不就皆大欢喜了？」
闻言，青楼妈妈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戌时一到，楼下的客人纷纷抬着手，做足了接花球的准备。
我在人群中细细寻觅了一番，终于见到了书生的身影。
瞄准目标后，我轻轻一抛，花球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的！」
「给我！」
花球被客人们你抢我夺，眼见花球就要落到他人手上，我全身的神经都有些紧绷起来。
我连忙踩住裙底，故意跌坐在地上，「哎呀——」
一声娇吟吸引了那些男人的注意力，趁着他人松懈之际，书生立马跳起身将花球紧紧抱在怀里。
「我接到了！我接到了！」
书生高举着花球，目光停在我的身上，眼底笑意分别。
我故作诧异，瞪大了眼睛望着青楼妈妈：「妈妈……」
3.
为了保住青楼的名誉，青楼妈妈最终还是让我去了书生的私阁。
书生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从我进入私阁的那一刻，他始终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只是耳尖出奇的红。
我上前环住他的脖颈，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客官倒是有几分眼熟，好似从前在哪见过……」
书生身体一僵，瞥过了头，「姑娘认错人了……」
我轻笑，为他递去刚泡好的茶水。
书生红着脸接过茶杯，衣袖微落，他手腕上与我几乎一样的疤痕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六岁那年，我不慎落入河中，是澈哥哥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使尽全身力气才把我从河里拉了出来。
河边碎石满地，我和澈哥哥的手上都被碎石划得鲜血淋漓。
那时，澈哥哥也才八岁，但他对我吐下誓言：「我长大了，一定来娶你。」
只是后来我被爹爹卖到青楼后，就不曾与澈哥哥相见。
脑海中的线乱成一团，眼前渐渐漫上一层水雾。
我紧紧咬着唇，问他：「客官尊姓大名？」
书生愣了片刻，「陆澈。」
心脏剧烈跳动着，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澈哥哥！」
陆澈被我吓了一条，听到我对他的称呼，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婉……婉妹妹？」
我揉揉眼睛，将激动的泪珠化在手背上，随后掀开了脸上的面纱。
「澈哥哥，我好想你……」
那一夜，我和陆澈都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暧昧的气息在房间内不断升温，直到完全失守。
离开之前，陆澈紧紧攥着我的裙角，声音柔得快要挤出水来：「婉婉，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
4.
自那之后，陆澈每日都会来百花楼寻我。
青楼妈妈本就懊恼花球被这穷书生夺了去，所以只要陆澈一进百花楼，就会被小二抬着棍子打出去。
于是，我只能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去郊外与陆澈见面。
见他伤痕累累的模样，我鼻子一酸，拿了把小刀就往暗处走去。
「澈哥哥，你等我一下。」
我解下衣带，用刀子在心口出一划，传来的刺痛让我有些站不稳脚。
片刻后，我用树叶盛着血端到了陆澈面前。
「澈哥哥，喝了吧，喝了就不痛了。」
陆澈瞪大了眼睛，眼底的情绪剧烈一颤，「这是……血？」
我点点头，双目微垂：「青楼妈妈日日给我服用美人丸，我的血也渐渐出现了变化，后来我发现，我的血能治百病。」
那美人丸药材珍贵，服用久了我竟发现身上的伤痕都能痊愈。只是唯独需要我的心头血才有作用。
闻言，陆澈一口将血吞了进去，身上的伤口果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眸底一亮，转而紧紧抓着我的手，语气掺杂着些许心疼：「婉婉，我一定会带你远走高飞！」
随后，一个宽大的怀抱将我紧紧包裹住，陆澈独特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
「婉婉，我准备进京赶考，只是手上的盘缠……」
我弯了唇，温声道：「没事，我会为你想办法。」
陆澈抱着我的手紧了几分，「婉婉，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子。」
5.
之后，我每日都会自己主动跟青楼妈妈要美人丸。
我要变得更美，更有魅力，才能让客官多为我驻足。
遇到身份显贵的客人，我会更卖力地讨好他们，只为了扩展自己的人脉，为陆澈铺一条好路。
一晃三月过去，我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青妓，成了现在炙手可热的花魁。
我将这几月攒下来的钱全都给了陆澈。
「澈哥哥，路上小心。」
陆澈紧紧攥着荷包，眼里细细观察着我的每一分情绪，「婉婉，待我考取功名就来娶你。」
兑换这个承诺，陆澈用了三年。
再见到他时，他高高坐着骏马，身上披红戴花，在百姓的欢呼中一步步走入皇上赏赐的府邸中。
陆澈高中状元，很快就把我从青楼赎了出来。
多年走钢丝一般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坠地。
我跟着陆澈回了府中，刚想拉起他的手，却被他侧身躲过。
我在他的眼底看出了丝丝嫌恶。
或是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伤人，陆澈摸了摸我皱起的眉头，笑意不达眼底：「婉婉，累了吧？你先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
我点点头，愣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