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出生时，奶奶就拿剪刀划破了我的脸。
到了六岁，她要拿毛巾捂死我，幸亏被妈妈及时阻拦。
奶奶接连两天梦见我，第三天就中毒身亡。
奶奶的棺材前，只有我没有哭。
因为我是梦女，
被我钻进梦里的人，绝活不过三日。
1、
奶奶死的蹊跷，一家人都把原因怪在沉默寡言的我身上。
亲戚们都说我身带不祥，让妈妈把我送人，妈妈死活不愿意。爸爸没辙，于是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从此没有再回来。
在我七岁时，妈妈为了让我上学，一个人带我来了县城。
因为脸上长长的疤，我的朋友很少，同学们都不喜欢我，他们嘲笑我身上的补丁，眼含怪异的打量着我的脸庞。
更有听说过我家里事儿的阿姨，一把拉走自家的小朋友，「离林舒远点！她把她奶奶都克死了，快走！」
「我才不想跟她玩呢，她脸上的疤好恶心。」
「就是，听说她爸爸也被吓跑了，太可怕了！」
小孩子无心的话像冬天的雨，顺着风灌进我的心里，但我也只是伤心一会儿，因为我的妈妈很爱我。
回到家，妈妈已经做好了热面条，「小舒，快洗手吃饭啦！今天妈妈特意往面里下了一个鸡蛋呢。」
我放下书包坐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好。」
妈妈满是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脸，「都这么多年了，你这个疤怎么更深了，是不是奶奶还没有原谅小舒？」
我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直到现在，妈妈都觉得奶奶并没有做错。
妈妈朝我的碗里放了块鸡蛋，「小舒多吃点，吃得多才能长高！」
看着妈妈脸上因操劳落下的白发，我扯着嘴巴一笑，「谢谢妈妈。」
时间过得很快，在我上三年级时，妈妈找到了个保姆的工作，我们的生活好了一些，我也认识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她叫秦晚晚，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她告诉我要自信，她带我去游乐园，带我吃糖葫芦，带我体验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我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回到家，却看到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站在门口。
是我爸，他回来了。
2、
爸爸满脸通红，笑眯眯的看着我，「小舒，你知道你妈把钱藏哪了吗？」
我僵在原地，压下心里的几分紧张，「爸爸，我不知道。」
没想到爸爸突然疯了，一把拽住我的领子，「小贱人，说实话！」
我被他扯得直喘着气，拼命地咳嗽着，「爸爸，我真的不知道！」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别喊我爸，如果不是你，我会输光吗？」爸爸恶狠狠的瞪着我，甩手将我扔在地上，「贱人，快开门！」
爸爸把家里翻的一团乱，才找到五十块钱，晚上妈妈回家，我悬着的心才平复下来。
就要上去告状，妈妈却当场哭出了声，「军伟，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还不是怪你生的这个赔钱货！我直接输光了！」爸爸脱掉脚下的鞋，朝我脸上砸来。
我急忙躲开，鞋子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贱人，还敢躲！」爸爸猛地站起身，过来就要打我。
妈妈急忙拉住我的胳膊，「小舒，快给爸爸道歉啊！」
道歉？
我有做错什么吗？
我硬着头皮，半天才吐出来一个字，「我不。」
爸爸急了，立刻从脚下抽出另一个皮鞋，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拽了起来，他一个胳膊把我压在床上，一个胳膊抽起皮鞋就朝我屁股上招呼。
「我让你躲，几年不见你还长本事了！小贱货，没有我跟你妈，哪来的你！」
恶言俗语不断从我爸爸的口中冒出，他像是疯了一样，以打我来发泄他多年无所事事的愤怒。
我咬紧牙关，脸上鼻涕眼泪一起掉，嘴角不发出一丝声音。
妈妈哭得梨花带雨，「军伟，你别拿孩子撒气啊，快松手吧！」
汗水流过我脸上的疤，就要昏过去前，我费力的朝妈妈伸手，可妈妈只是不停的哭着，并不敢上前一步。
我醒来的时候，屁股上已是血糊一片，爸爸在一旁吃菜喝酒，妈妈温柔的给他捶背。
我吃力的撑起双臂，眼底划过几分不甘，昏昏夜色中，我听到自己说了一句话，「爸爸，你今天晚上留下来住吧。」
爸爸还未说话，妈妈却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小舒，你要干什么！」
我抬手擦掉头上的汗，半晌才笑出了声，带动着脸上那道疤痕，看着有几分可怖，「妈妈，我想让爸爸今晚留下来住。」
「不行，不行。」妈妈自顾自的说着，脑袋不停的摇，她将钱递给男人，推着爸爸就出了房子，「军伟，我们这地方小，你现在就走吧。」
闹了半天，爸爸才愿意走。
男人刚出门，妈妈就再没了那副温柔的模样，反手甩了我一巴掌，脸上满是泪水，「小舒，他可是你爸爸啊！」
妈妈浑身瘫软坐下来，「你不要做傻事，你现在的表情跟当年看你奶奶一模一样！」
3、
爸爸走后，没有再回来，我的伤慢慢好了。
妈妈依旧每天给我做着好吃的，满口不提那天的事儿，就好像爸爸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下课间，我正做着作业，秦晚晚递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给我。
「这是什么？」我放下笔，不住的打量着。
「你快拆开看看！」她献宝似的笑着，「这是治疗疤痕的药，我特意向我爸讨来的呢！」
我拆开包装，拿出里面薄荷色的小方盒。
秦晚晚轻轻碰了碰我的脸，「我爸说这个可管用了，你先试一个月，你脸上的疤要是消不下去，我去找他算账！」
我伸手就要把东西还回去，「晚晚，这太贵重了，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哎，我特意给你要的！」秦晚晚佯装生气，「我们女孩子就是要漂漂亮亮的呀！我爸妈说了，你这么好看，可不能被这个疤给耽误了！」
她一脸期盼的瞧着我，一会儿我就湿了双眼。
「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晚上请我到你家吃面条吧，你不是说阿姨做的面条特别好吃吗？」秦晚晚双眼晶亮。
我轻吸着鼻涕，手中攥着药膏，这才愣愣的点了点头。
一放学，我拉上秦晚晚就跑。
「我妈妈都是这个时候做饭的，我们跑快些，面条得吃热的！」我脸上有几分喜色。
我到家我开了门，家里却没人。
「妈妈一定还在王阿姨家呢，我现在去喊她。」我把书包递给秦晚晚，「你先写会儿作业，我十分钟就回来！」
「没事儿，不急。」秦晚晚咯咯笑着，我已经飞一般跑出了门。
赶到妈妈工作的同学家时，女主人不在家，妈妈正在洗衣服。
我急忙跑去帮忙，我们两人紧赶慢赶半个小时才弄完。
回家的路上，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我拉着妈妈跑起来，脸上有几分着急，「快点妈妈，晚晚还在家里等着呢。」
可到了家门口，我却看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
我心里瞬间凉了，刚插进去钥匙就推门进去，就看到了让我后悔一生的一幕！
4、
在客厅的地板上，爸爸紧紧扑在秦晚晚身上。
他正扯着裤腰带，而晚晚的上身只剩下里衣，她疯狂的往外爬着，可惜双腿被禁锢住，在男女的体力差异下，这点儿动静根本无济于事?。
「救命，救救我！」
晚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惊雷，砸向我的脑袋。
我疯了一样去拉爸爸的后背，可被他一下甩在了一边。
他一个劲儿的动作，而妈妈早已吓傻在门口。
我红着眼，惊慌失措间跑去厨房提了把菜刀，「滚！快滚！」
我拿着刀胡乱挥舞着，爸爸终于吓了一跳，眼神恢复了清明，他匆忙从地上爬起来，「小贱货！你是什么东西，敢向你爹挥刀！」
我不停的朝他逼近，眼中的泪不住地往下落……
我不敢看晚晚，我不敢想刚才她有多绝望！
「滚！从我家里滚出去！」我机械的朝男人挥舞着，每一下都被他躲了过去。
他几步跑到了妈妈后边，妈妈这才反应过来，朝我挥着手，「小舒，你冷静点，这可是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我双眼狰狞，将菜刀对准妈妈身后人，「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有钥匙，为什么！」
妈妈抹开脸，不敢看我。
「小舒。」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喊声。
我眼角含着的泪落下，菜刀掉到地上，我急忙跑去，「晚晚，你没事吧。」
我把秦晚晚的上衣穿好，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一句话都没说，慢慢的推开了我。
「小舒啊，我看晚晚也没事儿，要不你先送她回家吧。」妈妈在门口劝着，「你爸爸他喝多了，做了傻事儿，我替他给你们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