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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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

冬月

古典架空|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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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妖精们都怕道士,尤怕景虚观里姓卜的那个。 我不一样。我怕……是因我毁了他清白。 后来妖族被道门围攻,不少同族遭了大罪。 只我全须全尾跑掉了。众妖大为惊叹,问我如何从卜清和手里死里逃生的。 啊这……曾跟他有过一夜露水情,肚里还揣走他一只娃——这种事能说吗?

带球跑短篇仙妖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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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妖精们都怕道士,尤怕景虚观里姓卜的那个。

我不一样。

我怕……是因我毁了他清白。

后来妖族被道门围攻,不少同族遭了大罪。

只我全须全尾跑掉了。

众妖大为惊叹,问我如何从卜清和手里死里逃生的。

啊这……

曾跟他有过一夜露水情,肚里还揣走他一只娃——

这种事能说吗?

1.

如你所见,我是一只牡丹花妖。

不小心睡了当地最赫赫有名的一位除妖道长。

景虚观观主,皇帝亲自赐号“云尘先生”之——卜清和。

世人广为流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咳咳!

总之,我觉得我纯是一番好意。

众所周知,阴阳合和有助修行,何况还是广为流传的疗伤圣术。

所以,他三生有幸重伤时被本姑娘捡到,死是死不成了。

……就是醒过来之后,是真想弄死我。

当时那把桃木剑离我只有0.0001寸。

拂晓山洞光线氤氲。卜清和狠狠盯着我,双目带赤,眼尾嫣红,呼吸破碎。

可能在哀悼他逝去的童子之身。

并且想把我送去陪葬。

但是手有点抖。

尤其在低头看清楚我身上纵横交错、由他辛勤一夜折腾出的暧昧痕迹后。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精彩。

我真怕他想不开结结实实给我一剑。

或者不小心过于手抖,剌了我纤纤弱质的脖子。

所以我自始至终缩在角落不敢动,呜呜嘤嘤含泪哽咽,用控诉的眼光瞪他。

活脱脱就是一被糟蹋了的黄花大闺女。

理直气壮、先发制人、倒打一耙——

我是妖精怎么啦?我是妖精你就可以白嫖啦?

大概我的目光太过犀利,卜清和终于忍耐不得,猛地闭了眼。

最后只别过脸,收回剑,面色惨白收拾衣物,一声不吭穿戴整齐。

他捡衣服的手也抖。

不过人怪有礼貌的。

还跟我说了句“劳烦”,要我让让,把道袍从我身下扯出去。

穿好衣服,又是光风霁月,令无数妖精闻风丧胆的云尘先生一枚。

那叫一个人模狗样、道貌岸然——

冲我拱手施了一礼。

而后袖中师刀落下,被他翻腕抄起,在本来重伤未愈的情况下,稳准狠扎进了他自己胸口。

我当场傻了眼。

……啊这?

惊呆了,这是什么表演?

卜清和紧抿着唇,自始至终没发出一丝闷哼。

用镂空琉璃珠取了心头血,递予我。

没猜错的话,恐怕是补偿。

盘算了一晚上该怎么合情合理要他负责的花妖本妖:“……”

虽说我清楚天方夜谭,他没当场宰了我这破他元阳、毁他清修的妖女,已经是圣人。

但是——

大哥,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

他手奉流珠,一字一顿:

“此事是我对不住姑娘,贫道心头血于妖类修行有益,日后姑娘凡有所求请、凡我所能,持此珠相见,必尽心竭力,在所不惜。”

我一声假惺惺的哭腔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啥?啥?啥啊?

嫖资是吧?!

2.

呵。

还晓得补偿。

他人还怪好的嘞。

我呸!

区区心头血就想收买我?

妄图斩断跟我的尘缘?

做梦。

他是修正道的方外之人,我偏是来拉他入红尘的。

我家住在玉龙岭北,松花岗上。

松花岗下有异宝,汇集天地灵气;

松花岗上有妖窝,聚集大批妖精。

平日里和睦共处。

除了喜欢打家劫舍干架斗殴杀妖越货剖尸取丹……大家都很友好。

所以咱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道门盯上了。

天性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妖精们,难得宅了一阵子。

为老巢安全着想,大伙儿一致同意派我到山底下站岗放哨。

认为没有谁比我更能胜任这个角色。

他们说,世人经常念叨些惜花词句,肯定不会伤害我。

但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化回原型往山脚一蹲,容易惹来非法狩猎。

我天真无邪问道,那世人还经常念叨的采花贼呢?

……

众妖便齐齐装聋作哑,把我推下山去了。

……行吧。

毕竟我是难得一见的草木化灵。

天性佛系,妖气也弱,更从没沾染过杀戮气。

哪怕往道观门口一栽,过往道士都未必有砍我一刀的欲望。

站岗第一天,我就捡到条大鱼。

——受伤的卜道长。

他看我的眼神叫我十分欢喜。

就喜欢他桀骜不驯,看不惯我又没力气干掉我的样子。

嘿嘿嘿嘿嘿嘿……

咳咳。

先说好啊,与我无关。

肯定不是因为我在四面八方布满了的,只有他遇不到、没有我想不到的阴损陷阱。

也绝对不是因为我特意散布出去灵气,吸引来无数毫无理智的贪婪妖鬼。

更不可能是因为我召来的大半保护我的植物都是有毒的……

我欢快地把卜清和拖进了早早看好的一处隐蔽山洞。

染指了。

至于说他的意愿?

……那不干我事。

但我得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他只是神志不清,不是昏迷不醒。后头都是他主动的。

我倦了腰哑了嗓,想逃,他还吻我发咬我颈,一遍一遍,甚不知足。

3.

我以为卜清和至少得调养个十天半月。

就算身体的伤有我妙手回春无大碍,心理上怎么着也需要一段时日治愈。

结果这位仁兄是喜欢玩突袭的。

第三天,松花岗就被乌泱泱一众道士围了。

明显景虚观牵的头。

因为卜清和就在人群最首。

伙伴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飞……

他爹的,他们一个个有翅膀有腿儿,逃得倒飞快。

而我寸步难行,既不敢化出人形,又不敢拔出根系在道士面前表演进击的木怪。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有没有人管管我?!

……

有。

我被抓了。

不是卜清和干的。

被兜在缚妖囊中时,我还听见外面人问他:“师叔,您在找什么?”

透过囊袋缝隙,我依稀看见,卜清和的视线方向——貌似是上回跟我春风一度的山洞。

我顿时疯狂扭曲打滚,试图引起注意。

卜清和看倒是看过来了。

他掐了个法诀弹到缚妖囊上,抽绳瞬间系紧,没收了我阴暗蠕动的空间。

淡淡叮嘱一句:“当心它脱困。”

我:……

盲啊,都盲。盲点好。

4.

花生头一遭被关小黑屋。

貌似还有人要跟我玩SM。

我开始思考严肃的哲学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前面这下头男要干什么。

采走我的道士笑眯眯看着我,用赤金法索捆住我手脚防止我使用妖力。

我沉思一秒。

怪哉。

同样簪道簪着道袍,为啥卜清和动情时像高岭之花被我玷污,这货发情就是要来玷污我这朵可怜的娇花。

失策。

作为灵气充沛的草木妖,确实一般人没有砍我一刀的冲动。

但可能会有拿我做炉鼎的冲动。

他一手托着盏危险的烛台,一手捏我的下巴,三分嚣张五分猥琐十分油腻:

“呵,还怪不乐意?别急,等下就算你叫破喉咙——”

大师,我悟了。

我立马扯嗓子:“破喉咙!”

大约没遇过这样上道的,对面道士一脸魔幻,依稀想问“你是谁、你在哪、你要干什么”。

啧,真没见过世面。

梗不在破,有效则灵。

“嘭——”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一记拂尘横空甩来。

刚还张狂如虎的道士,瞬间化身过街耗子,嗷嗷抱头鼠窜:

“师叔!师叔!我错了我错了!真的知错!!!”

卜道长哪听狡辩。

他肉眼可见怒火冲天:

“一不贪,克勤克己;一不淫,正身处物;一不凌,慈济众生。

“入观时承诺无思无为,一念修道。

“我问你,哪点做到了?!”

三句话,让师侄为我嗑十八个响头——by卜清和。

这样生气,还不忘传道受业解惑。

等他料理完罪大恶极的弟子,浑身寒意残存,转头看向我,那凛肃可怕的神情,仿佛是要罪责连坐。

他迈步走过来。

我便开始慌。

在对方手落下之前,拼命尝试挣开绳子。

没成功,枯了。

真枯了。

我被吓回了牡丹真身——蔫不拉耷小红花一朵。

卜清和手一伸,只捞到截空荡荡的法索。

低头看我,寒意倒早已烟消云散,就是眼神中依稀透出一丝清澈的茫然:“……”

5.

我被道门法器伤了灵识。

卜清和养了我半个月。

一开始把我放书案边。

他写写画画的时候,我喜欢伸叶子挑逗他,撩他的指尖,勾他的手腕。

我这么朵国色天香牡丹花摆他眼前,他就一眼不看?

岂有此理,给我看!

……由此画毁第三张符后,卜清和用力搁了笔,铁青着脸把我端去窗台。

我又差点气枯。

是真不解风情啊!

后几夜,我趁他入眠分出灵识,取了琉璃珠中一滴血,捻做红丝线。

借此联系,我一连数晚顺理成章入了他的梦境。

在梦里同他淹缠寻欢。

估计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刺激,卜清和初时直接半夜惊醒,在床上枯坐至漏尽天明。

在天彻底亮起来前,才汲汲皇皇,狼狈去换衣物。

不过次数多了,他反应便不像再初时那样剧烈。

甚至似乎隐约觉察了异样。

坐在榻上呆怔片刻,随即披衣下榻,悄无声息挑灯到窗前,看我许久。

看得我分外心虚,紧闭花瓣,不敢吱声。

他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不会吧不会吧?狡诈的男人!

……

然而到最后,他只是给我添了瓢水,随即转身出门。

整个后半夜没回来。

直至第二天大早再出现,我嗅到他满身腌渍入味的青木香。

迈过门槛时也不甚稳当,身形略微一晃。

心底不禁直泛嘀咕——

这,不会是去祖师殿跪了一夜吧?

春梦而已喂,至于吗?

卜清和一如既往目不斜视路过轩窗,一眼不看我,径直坐到桌案后专注于他的书海。

但捏着书脊半天没多余动静。

我偷瞄许久,终忍不住偷化出人形,鬼鬼祟祟扒到他背后,凑近一看。

顿时疑窦丛生:“怎么满页的牡丹花???”

啪——

卜清和猛地合上书。

活像偷看春宫被抓一样。

单手紧扣书角,用力到指骨根根分明,回过头。

惊诧瞬息后,便冷淡下来。

估摸因为一晚上没睡,他气色不佳,态度也差。冷着脸对我道:

“姑娘既已痊愈,烦请立即离开。”

我:“……”

啧。

还有两副面孔呢。

你昨夜梦里缠着人家索取无度时可不是这副脸色哦……

我要素警觉,斟酌他的表情:

“这不会,便算是你承诺允我的那一个请求吧?”

——钓鱼执法,天打雷劈噢!

卜清和抿了抿唇,看我一眼,不知道看到哪里,蓦地扭转视线。

半天轻吐一口气:

“不算。此次是我门中弟子管束不严,牵累了姑娘。”

言罢他又皱眉:

“但姑娘既本性纯素,奉劝远离泥涅。

“再有下回,纵池鱼之祸亦不过自食其果,何尤人焉。”

6.

文化人儿说话就是高深。

我琢磨半刻,遂放心大胆抛之脑后,纯当他没讲过。

欢快奔回松花岗寻我的亲朋好友们。

松花岗仅剩一小批大难不死的妖精。

一个个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就是精神萎靡。显然都过得很是不易。

正聚在山顶大摆流水筵席,不晓得甚么仪式。

黄鼠狼伤感举起一只鸡腿,扔地上:

“呜呜咱们丹丹就这样没了,这些年来你劳苦功高,记得在下面吃好点……”

哦,在吃我的席。

众妖亦纷纷抹泪附和:

“呜呜可怜的丹丹你安心去吧,你的灵根咱会帮你收好的……”

哦,还打算刨我的根。

先前为打造宜居环境,我把根系蔓延了几乎半片山系。

而每条根须都堪比千年老参,大补。

……等下,这就准备瓜分我财产了?

终于,当黄鼠狼扭头看见我,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由此引发连锁反应,无数双圆瞪的眼紧随其后齐刷刷投向我。

集体震惊呆滞之后,妖精们一窝蜂涌上来。

感人至深围着我嘘寒问暖。

尤其惊惑于我如何能经卜清和之手而毫发无伤,求我务必传授经验。

我也泪眼汪汪,假装看不到一点它们无法继承我遗产的失望。

回忆了一下把某道长尊严摁地上摩擦那三两事。

嗯……

这些是可以说的吗?

遂,迎着乌泱泱一众同伴热辣的目光,我坚定以及肯定道:

“果然,世上惜花之人多。”

……

黄鼠狼沉默了。其它妖精也默了。有的张了张牙,有的磨了磨爪。

可能是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

我赶紧左顾右盼:“乌大人呢?”

乌涂是头虎妖,乃咱们松花岗妖精的精神领袖。

我能住在松花岗,全仰赖其慧眼识花。

当时我初来乍到,因画风跟大家太不相同,这坨子妖精团结一致集体排外。

在公正平等民主法制前提下,全体投下否决票。

拒绝接纳我入内。

然后被乌涂一票否决。

由此,我才光荣上岗,成为这温暖大家庭一员。

众妖偃旗息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黄鼠狼扑通倒地,大放悲声:

“乌大人被景虚观里那个姓卜的抓走了,可能回不来了啊呜呜……”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会吧不会吧。

像你这么没道德没良心的都放回来了,乌大人那样温柔敦厚卓尔不群见死不救杀人不眨眼的,怎么会被扣押呢?

黄鼠狼:……

黄鼠狼:啊对对对。

7.

又被伙伴们拱下了山。

这次被委以了救回乌涂之重任。

它们相信,有一必有二——既然我第一次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第二次也必能片叶不伤功成身退。

就这样,我又摸进景虚观,站到了卜清和面前。

时隔短短半日。

他好像头很痛。

在我拿出琉璃珠后短短一句叙述里,已经揉了三回额。

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

一字一顿:

“你再说一遍,要拿它换一个不相干的妖?”

哟,这表情,是不想信守承诺呢?

我警觉。

卜清和嗓音冷下来:

“牡丹,你想清楚,我会对你诸多放任,正是因尚亏欠于你。一旦两清,下回再遇,赏功罚罪,绝无偏私。”

……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

我雷打不动、闭耳塞听、一意孤行,问他是不是就想背信弃义食言而肥。

把卜清和气了够呛。

“啪”一张条约拍在案上,要我签了才肯放妖。

我拎起纸抖抖。

看到第一条就叫唤了起来:

“你要我怎么保证乌涂在内所有妖不惹是生非?!”

卜清和冷眼。

浑身漠然置之的低气压,就差在脸上刻四个大字:与我无关。

我拔下用自己花枝做的发簪,嘀嘀咕咕签完,忿忿然递还。

完事迫不及待问:

“乌涂在哪儿?你没有为难他吧?”

……

于是,直至我牵着老虎离开,卜清和都是这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

对此我表示理解。

没听说过落到他手里的妖还能讨到好的。

如今逼不得已一放放俩,他必然不爽得很。

临出山门前,他长身玉立于石坊,嗓音冷清:

“容我重申一遍,你是自愿立誓,故三章约法,任一违背,后果自负。”

不宜他触霉头。我迭声知道了知道了,头也不回要溜。

生怕他反悔。

结果刚出几步,背后又一句“站住”。

吓得我花容失色,拽上虎耳拔腿就跑。

连出三里地,一摸脑袋,才反应过来卜清和喊我作甚。

我花枝簪落他那儿了。

8.

乌涂很感动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但对于我跟卜清和的约定,他表示为难。

说松花岗一贯奉行公平民主云云,凡事还得问过大家意见。

——条约其二,要求众妖半月内搬离松花岗。

我沉思。你当初做主把我留下滋养灵气,貌似也没见公平民主啊。

好在大伙儿很乖很听劝。

我苦口婆心磨破嘴皮,将利害干系条条厘清,它们都表示同意搬家。

但是偷奸耍滑惯犯。

前脚答应,后脚一连多日没了动静。

倒是岭北很有动静。

怎么知道的?没两天玉龙岭山腹被掏出个大洞,我的须根也被挖断了。

一群妖在里头吭哧吭哧刨土。

岭下有异宝。这就是松花岗灵气充盈的源头。

发现被我发现,大家也挺尴尬:

“丹丹啊,这个,你自己会转换灵气嘛,用不上,所以没叫你……”

乌涂倒是大方,喊我一起。

“丹丹知道这下头有什么吗?”

他在岩上俯瞰我,双目灼灼揭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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