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太子之师程思慕冷清绝爱,一心追寻孔孟之道。
可明明,他床上功夫十分了得。
但再美味的男人,也有吃腻的一天。
尤其是即将成婚的男人。
01
近来太师火气很大,连太子都被打了三日手心。
老鸨苦笑着与我周旋,「这是闹哪门子脾气呢?太师的马车候门口了,赶快装扮一番上车。」
「柔昔今夜身子不适,不想见他。」
老鸨掐住我纤细的脖颈,「还当自己是首辅女儿?进了天香阁,就要你用身子挣钱!这些年你就太师一个恩客,有什么资格拿乔?」
我倒是想要别的恩客,可惜太师不许。
我以为接我的人只有马夫,想不到轿门一掀,太师程思慕坐里头。
他伸手拉我入怀,急切解开我的衣衫。
「才三日不见,太师这般饿了?」
我怕疼,轻声呜咽。
程思慕愈加来劲,捏着我的下巴,用力吻来。
「脖子上的伤,谁弄的?」
「太师担心什么?怕我还有其他客人?与其每晚偷偷接走我,不如多花些钱迎娶我。」
「顾柔昔,你……配吗?」他用了狠劲,我亦不是吃素,一口咬在他手上。
「表面清心寡欲的太师,暗地里夜夜狎妓!枉为师表,不配的是你!」
我笑得放肆,自然受的苦也格外多些。
马车进了程府,无人敢来掀帘子,只等太师将我吃干抹净。
今夜的他兴致格外好,迟迟不愿放开我。
马车狭小,我跪的双腿发酸,见他稍有松懈,起身往外逃。
月色如雪,双腿还未触地,又被程思慕圈于怀中。
「没穿鞋,地上太凉。」
他赤裸上身,抱着我往卧房走。
「……程思慕,你不会腻吗?」
他将我压在门上,关上门的同时,再一次进入我。
「我腻了,虽然你床上功夫了得,可天天鱼翅燕窝,也会腻。」
「闭嘴!」程思慕平日里待我不算温柔,何况是我顶嘴的时候。
「其实你也腻了,所以才想娶妻。可惜你未来夫人实在一般,沈娇当年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与你不大般配。」
他突然放声笑起来,「那谁和我般配?」
我厌烦他的笑,厌烦他认定我离不开他的自信。
「一心追寻孔孟之道的圣人,和谁都不般配,太师只配孤独终老!」
他揽起我长发,「只要你活着,我就一点不孤独。」
说又说不过他,推又推不开他。
气恼间,我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顾柔昔!你属狗吗?我月底就要成婚,别给我惹不必要的麻烦。」
他越说,我越来劲,故意往他隐秘之处咬。
他长吸一口气,将我狠狠甩在床上。
怕是今夜,他不会放我睡觉。
我与程思慕的开始,本不是这般狼狈。
他是我爹的门生,少年时才学惊艳江东,我爹扶持他从状元郎做到了太师。
爹爹问过他,要不要娶我。
程思慕却一副苦行僧的模样,极致克制。
仿佛天下美食美景美色,他皆不在意。
可我知他在伪装,我见过他蹲房梁上,偷看我弹琴。
见他藏起我掉落的帕子。
后来,他拿着诏书抄了我的家,送我进了天香阁。
我爹的罪行足够顾家死八百会,偷养私兵、预谋造反。
02
好不容易熬到程思慕上早朝,我收拾衣衫想走。
他抬脚挡住去路。
「还有力气回去?滚回床上!等我走远后,再出府。」
「既然在意名声,成婚后别来找我。」
他冷冷一笑,「凭什么?我在你身上花的银子,够包你一辈子!」
「那就别又当又立!在意那些银子,我可以接客还你。」
「顾柔昔!送你去天香阁,真送对了。」
七年的朝夕相处,我们都知道如何刺对方最疼。
我蒙起被子,不再看他一眼。
再躺会也好,昨夜确实累极了。
想不到我这一躺,睡到了日上三竿。
昨夜来的衣衫破碎不堪,程思慕另外给我预备好衣衫。
是我少时最爱的藕粉色,如今的我早不喜了。
粉色娇嫩,让我恍惚记起,自己已二十四岁。
和娘亲难产而死时一般大。
娘亲用命生下阿弟,她拉住我的手,是将死之人最后的凄厉哭求。
「柔儿!帮帮你阿弟,推他站去最高的地方,帮帮娘!帮帮我的大祐。」
我娘是大祐长公主,天下早已易主,如今百姓安康,远胜大祐年间,可她还想匡复旧国。
我爹痛失所爱、一夜白头,开始买官卖官、操控科举、暗养私兵,揽天下贤士进顾府。
满门抄斩那日,我亦一身藕粉罗裙祈求程思慕放过我阿弟。
他俯身替我擦泪,「柔昔别这样,保下你......已是我的极限,前朝余孽不可不除!」
我也是余孽,阿弟死时路都不会走,哪里比的上我妖孽。
收起苦涩,我懒洋洋推开卧房门,冲外头打扫的婢女道:「我饿了,太师家一口吃的都不给吗?」
婢女轻视于我,「我家大人下朝后,去了沈府,陪未过门的夫人用膳。所以府内未备午膳,姑娘饿了,可以回自己楼里吃。」
我分明闻到酒菜香气,一把推开婢女,直直往前院走。
却见一个如玉少年捧着酒坛坐于院中,还有侍女给他上菜布菜。
「隔着瓶盖我都能闻出来,这是十年以上的桃花酿,小郎君为何不打开喝?」
我凑近少年怀中的酒坛,发丝散落,滑过少年的大腿处。
少年立刻起身,身形竟比我高许多。
「元昭得罪,不知老师家中有女眷。」
元昭,当朝太子,程思慕的乖徒儿。
婢女脸色难堪,急急拉我离开,生怕我说错话,毁了太师的清誉。
「我饿了。」我才不走,自顾自坐于元昭对面。
「姑娘别闹,奴婢给您打包些吃食,您回去的路上慢慢吃。我家大人有事出门了,实在不便留您用膳。」
婢女这会知道好声好气哄我。
果然,人烂到骨子里,挺招人怕的。
「小郎君,桃花酿分我一口,成吗?」
我一双眼顾盼生辉,盯的元昭半天不敢动弹。
「这是......这是给老师的新婚贺礼,若姑娘喜欢,我府上还有旁的,这就让下人取来。」
我贴身靠近他,「只偷喝一口,太师不会知道。」
见我伸手要开盖子,元昭急急拉住我的双手。
我浅笑出声,弯腰用嘴掀开他怀中的酒盖子。
03
见我口含异物,眼波荡漾望着他,酒在他怀中发颤。
婢女看出不对劲,推着我往外赶。
「今日府上有贵客!姑娘改日再来求学问道。」
到底是太师府,婢女说话也讲究。
我知再留下去,讨不得好,只能顺着婢女离开。
元昭在我身后喊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元昭想......送些酒去您府上。」
我转头,笑得一脸天真。
「天香阁顾柔昔。」
婢女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身后的元昭倒是重复起来,似要牢牢记住这地址。
元昭一点不知天香阁是何等销金窟。
假圣人倒教出个真圣人。
若让程思慕知道,我意图勾搭他的小徒儿,定要气得回府寻我麻烦。
既然我吃不着午膳,他也不能在沈府吃饱饭。
我掀开马车帘子,见元昭偷望我,笑得愈加开怀。
前头的马夫傻呵呵看我,「姑娘今日很开心?」
这几年都是同一个马夫接送我,他看惯了我来去都是气势汹汹的模样,第一次见我这般开心。
「逗弄了一只小猫,很有趣。若能再吃上城东的赤豆圆子,会更开心。」
马夫扬鞭,果真往城东赶。
我顶顶爱吃城东的这家糖水铺子,可惜日日都有人排队,想吃上一口着实不易。
偶尔程思慕心情好时,会用他的好名声,换一碗不用排队的赤豆圆子给我。
门口聚了乌泱泱的食客,我戴着面纱,站于人群后面。
一侍卫恭敬走近我,轻声道:「姑娘回吧!大人已买好赤豆圆子,命人送去天香阁。」
来人是程思慕的贴身侍从。
他不想我进去,说明程思慕带了我不能见的人在里头。
那我更想会会了,「今日我不想吃赤豆,想吃桃花味。」
侍卫不敢触碰我,只能紧紧跟在我身后言语阻拦。
「大人听闻太子去府上,已经回去了,里头只有沈小姐一人。」
我立刻停下脚步,我想恶心的只有程思慕一人,没必要祸及无辜。
转身要走时,沈娇刚好吃完出来。
「方侍卫若还有旁的事,不必在此守着我,思慕也是,吃个糖水都要派人看着,真当我是孩子。」
几年不见,沈娇还是人如其名,立志做一个被夫君捧于掌心的小娇妻。
不过她也有这个资本,沈家势头极好,她与太师的婚事乃皇帝赐婚。
「程思慕若当你是孩子,该一口口喂你吃饭。」
沈娇走近我,细细打量后,笑出了声。
「果然是你!当年的第一贵女怎么沦落成第一名妓,顾姐姐真是样样都拔尖。」
沈娇有几分姿色,但一笑就显得花枝乱颤,不够大气。
「难为你还与我姐妹相称,可惜你......够不上天香阁的门槛。」
沈娇早不是当年跟我后面的受气包,直接一巴掌呼掉我的面纱。
「沈小姐!我家大人不喜贵女当街失态。」方侍卫挡在我身前,看似拦沈娇,实则怕我发疯,伤了他家未过门的夫人。
我捡起面纱,重新戴回脸上,冷冷一笑。
「好歹跟了太师七年,我也懂些以德服人的道理,提前祝妹妹新婚快乐,夜夜独守空闺。」
04
沈娇少时资质平平,家中又是武将出身,没少被京中贵女欺负。
她自愿在我身边侍奉数年,才勉强挤进贵女圈。
想不到,她最恨的人是我。
方侍卫只顾拦住我,不让沈娇受伤,丝毫没发现,沈娇将打包的滚烫赤豆砸向我。
被砸中的后背立刻火辣辣疼起来。
还真是得寸进尺!我一脚踹在方侍卫要害处,伸起手就要给沈娇一巴掌。
一锭银子砸过来,直直打在我的手腕上。
驾马而来的程思慕,指尖又流转另一锭银子。
「你是瞎子吗?是她先动手!」
「我替娇儿赔罪,这银子够治好你的烫伤。」
程思慕俯身,将沈娇拉上马。
沈娇委屈得窝入程思慕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思慕,你若来晚些,真不知她会如何伤我!」
程思慕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马蹄停在我前头,程思慕居高临下看我,带着不容忽视的冷冽。
「顾柔昔,别靠近我的人。」
他的人,是指沈娇还是元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似泼妇般坐于地上哭闹,「难道我不是您的人?大人真是绝情,昨夜还说爱我,今日穿上衣服就不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