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带女儿来水族馆玩耍，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在一场海洋表演中，一向乖巧的女儿突然挣脱我的手，神情满是惊恐：
「妈妈，那是什么呀……」
我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宝宝，那是……」
我缓缓抬起头，想要认真回答女儿的问题。
然而，我的答案却哽咽在了喉头
台上正在表演的海豹突然倒下，下一秒——
它浑身上下瞬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1
「接下来，由我们的小明星——海豹星星，给大家带来最后的压轴表演！！」
台上的主持人热情地介绍着海洋动物表演的压轴明星。
显然，海豹星星深受小朋友的喜爱。一登场，便引得无数小朋友为其欣喜大叫。
我也连忙拍了拍女儿，示意她最期待的表演来了。
女儿看了我一眼，眼里却全然没有第一次见到心爱动物的激动与欣喜。
我百思不得其解，去水族馆明明是女儿的梦想，但她今天一路上却尤为不安。
我在她发愣的眼前晃了晃，接着紧紧抱住了她，想要询问她不安感的由来。
然而，女儿突然挣脱我的怀抱，甩开我的手，一脸惊恐地指着台上正在表演的海豹：
「妈妈，那是什么呀……」
我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宝宝，那是……」
我缓缓抬起头，想要认真回答女儿的问题。
然而，我的答案却哽咽在了喉头。
台上正在表演的海豹突然倒下，下一秒——
它浑身上下瞬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接着，玻璃缓缓碎裂，而海豹无数只发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我们。
「啊啊啊！！！！」
人群中，有人惊声尖叫，引燃了大家的疯狂逃窜。
我也不例外，刚刚海豹那浸满了粘稠恶意的血红双眼，让我几乎双腿发软。
得先远离这里！
抱起女儿，我转身就往安全出口跑去。
大家人挤人，人踩人。各种脏话、辱骂的话语充斥着整个海洋馆，充斥着这个往昔的儿童乐园。
身后，玻璃已经破裂，大量的海水涌进场馆内，水位持续上涨着。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只同样虎视眈眈的各种鱼类生物。
无一例外，污浊的血眼都镶嵌在这些生物身上。甚至随着海水的涌入和流动，还漂浮到了逃跑的必经之路上。
路过的人惊慌踩到，一片惊声尖叫，只留下地面上血淋淋的一地破碎……
场面乱成这样，已经无法控制了。连负责安全的保安，都不知何时早已混入人群悄然逃离。
主持人还在找补，下一刻，他也控制不住惊叫出声——
爬行游泳着准备逃跑的饲养员被海豹生吞，只留下了漂浮的头颅。
惊慌失措间，我不小心被蜂拥的人群绊倒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从我怀里摔落，落入了那片涌到地上的海水里——
浮动的许多眼球猛然睁开，以非人的速度向她涌去。
2
身为生物学家的我，常年一心扑在生物的研究中，几乎难以和家人共同度过闲暇时光。
然而那一天，我心软了。
年幼的女儿向我小声请求着，想和我一起去海洋馆玩耍。
「妈妈……可以……陪……陪我吗……」
女儿磕磕巴巴的话语，让我心里涌上一阵愧疚。
我和女儿两人，简简单单就组成了一个家。
我常年不在家，单亲家庭的女儿只能依托保姆照顾。
听保姆说，她整日心心念念着这家海洋馆，一直想亲眼看一看这只镇馆之星——海豹星星。
海洋馆的宣传册上透露，月底的海洋馆将会有一场盛大的动物表演，而海豹星星则是压轴的表演动物。
而据他们宣传，这家海洋馆沿海而建，直接连通东侧的海域，号称史上花费最豪华的海洋馆。
然而，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只海豹身上发生的异变。
之前就有听过类似的风声，海洋内莫名出现了一种新型病毒，未来将会逐渐扩散至全球。
当时，我们都不以为然。
甚至还预测打趣着，被病毒感染后的生物可能会呈现的丑陋形态。
但是，我们都低估了这种新型病毒的威力。
而现在，我极其后悔悲痛。
看到被无数眼球淹没的女儿，我大声哀嚎着，拼命朝女儿的方向爬去。
女儿无助地大喊着，试图伸手扒开粘附在她身上的眼球，无果。
那些眼球攀爬到女儿手上、背上……甚至开始在皮肤上生根扎入。
这一瞬，我把所有的恐惧害怕全然抛在了脑后。
抄起一片漂浮的碎玻璃，我直直刺向朝我冲来的变异生物，咬牙抵抗它们的撕咬。
一片血海中，我伸出手将女儿捞起，抱住她拼命游向逃生通道。
海水上涨到了整个表演厅的一半水位，偌大的厅内，只剩我们和那些变异生物。
也许是见到手的猎物挣脱，那些变异生物齐齐发出刺耳的叫声。
而女儿身上的眼球，在这时候似乎是感受到了召唤，纷纷将瞳孔对准了我。
我只是埋头朝着前方，爆发出异于平时的体力。
抵抗水的阻滞，我大力推开门，心中一喜——
外面是露天的地面，救援者的身影已从远方赶来。
突然，一阵剧痛从我的肩膀传来。
3
我猛地扭头一看，是那只海豹，它咬住了我的肩膀。
顺着它粘附在我肩头冰冷的触感看去，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些眼球似乎再次活过来般，想游动到我的身上。
「这里！这里有人！救命！！」
我只能拼命朝前面的救援者无助呼喊着，企图让他们注意到我此刻的困境。
幸好，我们两个过于凄惨的模样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趁着救援者冲过来之时，我咬咬牙不顾肩膀传来的剧痛，发狠地抓住女儿，用尽全身力气打落附着在她身上的眼球。
黏腻又冰冷的触感。
被抬上担架后，迷迷糊糊不经意间，我瞥到了一只抬着担架的手上，长满了鱼鳞。
从医院醒来后，我立马看向了一旁。
看到旁边安静躺着的女儿，我松了一口气。
医院的人来来往往，多的有些不正常。
不断有被担架或移动病床推入的病人，他们不正常地大声喘气着。
我感到有些头皮发麻，转身抱起女儿悄悄离去。
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家，电视上的每个频道都在紧急播报着今天突发的灾难——
今日，世界各国的海洋中出现大规模的传染性病毒，导致我国多处沿海城市出现不明变异生物，疑似有传染性。
最后的「传染性」三个字被放大标红，刺激着我的神经。
造成水族馆事故的罪魁祸首显而易见。
我连忙看向熟睡的女儿，她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冒着冷汗。
想到那时看到的极为渗人的一幕——许多眼球全然扎入女儿的血肉里，我惊恐万分。
急忙叫醒女儿，我二话不说将她抱往我的书房。
她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待在我怀里安全感十足。
将女儿放到书房的沙发上，我准备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检查她身上是否有被遗漏未摘除的眼球。
伸手摸索女儿全身，除了医院摘下眼球留下的伤口外，一片光滑。
我松了口气，与女儿紧紧相拥。
双手紧拥脖颈的不经意间，我摸到了女儿皮肤底下的凸起。
就在我疑惑之时，突然间，我头皮发麻，一股凉意直直窜上我的心头——
那个凸起动了。
4
我猛地掀开女儿的衣服，又将手放在上面仔细摸索。
那是个还未成形的眼球。
似乎是感受到触碰，那个眼球正在里面来回转动，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新群。
群名叫「保护者联盟」。
是这栋楼的楼长，他在群内大声询问着：
「这栋楼有没有被感染的人？请上报房间号，我们将会送来防护物资和抗感染药物！」
这场由海洋病毒引起的动物污染，最终已经传染到了人类身上。
果不其然，群内许多人在纷纷诉说着自己的现状：
「我在401，谁知道怎么回事！我老伴洗个脸，就开始说脸很刺痛，然后开始大面积脱落脸皮，这算感染吗！」
「我们是512的！有没有什么可以预防感染的药物啊，孩子他爸全身都长满了鱼鳞！」
「410急需减轻感染症状的药物！我家猫猫一直狂吐不止，吐出来好多眼球！」
楼长也回应：
「把门打开，耐心等待，我们马上就过去！」
看到有防护物资，我本来也想接龙领取物资。
但女儿的突然求助打破了我原有的打算：
「妈妈……我的脖子那里……好难受……」
我干脆先直接自己动手，拉上室内所有窗帘，打开手电筒照到那个凸起。
身为生物学家的我，得天独厚地拥有可以做研究和小型手术的书房。
但那原本，是给除人类以外的生物准备的。
如今，躺在小小手术床上的，成了女儿。
而那个凸起似乎是感受到亮光的强照，正不安分地快速转动。
女儿显然很害怕，但她也知道我想干什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不哭不闹。
「很快就好了宝宝。」
我轻声安慰着她。
注射完麻药后，我手起刀落，将皮肤刮开，看到了里面鲜红的眼球——
它深深扎进血肉里，注视着我，瞳孔中满是恶毒的哀怨。
5
看到我手里的刀，这个眼球甚至还开始躲闪，速度快得让人心里发毛。
实在诡异，这个感染物，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智慧。
我心下一狠，在某一刻迅速扎入那转动的瞳孔里。
一声从未听过的尖叫从眼球里发出，那是极为凄厉的高分贝尖叫。
我直接顺着眼球，将它连根拔起。
女儿痛的脸色发白，紧紧咬住嘴唇。
忍着心疼，我快速缝合伤口，又将掉落在地上的眼球狠狠踩在脚下。
伤口缝合完，我又打了一剂止痛药，让女儿能够快速入睡。
我能感觉到，脚下踩着的眼球并没有直接死去，反而在脚底下剧烈挣扎哀嚎着。
一脚、两脚、三脚，我疯狂地踩着，发泄心中的不快。
直到它血肉模糊，成为一滩烂碎。
……
然而，第二天中午，我叫醒了在睡梦中尖叫不止的女儿。
她似乎做了什么可怖的梦，正不安地疯狂求饶尖叫。
我急忙摇醒她，紧紧抱着她：
「没事吧宝宝，做了什么梦……」
话音未落，我惊骇地再次摸到了那个凸起。
那个疯狂转动的凸起。
我心一凉，急忙去查看那天手术床的垃圾桶。
那摊烂碎还在里面，但女儿脖颈处却再次生长出了那只眼球——
完好如初。
我崩溃了，抱起女儿嚎啕大哭。
她还这么小，难道一生都得和变异眼球作伴吗？
不能穿漂亮的裙子，也不能遇见未来的挚爱，只能一辈子以变异者的身份躲躲藏藏。
接下来的几天，我反复和那个眼球作着斗争。
一次次刨开皮肤，一次次清除。
但结果徒劳，每一次清除后，异变都再次复发。
那个眼球随着每次的再生，瞳孔中的血色越来越浓厚。
即使女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每次清除手术时她都尤其安静乖巧。
不忍心看到她日复一日承受这样的苦刑，我直接打开手机，想接续之前的接龙，死马当活马医，问问有没有抗感染的药物。
我逐渐崩溃的心，已无法忍受让女儿承载更多的苦痛。
然而，我在聊天框打完字，正要点击发送时——
一声痛苦的嚎叫从隔壁传来。
是401。
6
然而，这声嚎叫过后，一片死寂。
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听到了尖叫声，我还以为是一场幻觉。
紧接着，啪嗒一声，是开关门的声音。
两个人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
下一秒，群内弹出一个消息：
「楼长他们送了抗感染药来，效果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