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时,皇上发现了我身上的咬痕。
断定我背叛了他。
他血染我宫殿,只为逼问我背后情夫是谁。
宫妃贬官妓,只为听我一句对不起。
可他猜忌所有,就是不信这咬痕是救他所致。
后来,我死在了皇宫最热闹的那个晚上。
皇上,你怎么又后悔了啊?
1
皇上猜忌我与人苟且的那天,椒房殿就被圈为了冷宫。
公公一把将食盒扔在了地上。
「水性杨花的贱人,给你饭吃,就是恩赏你了!」
我的眼神落上馊饭泔水,捡起来慢慢吞咽。
见状,公公们才乐了一下,骂了我一句「活该」,便不再针对我,离开了。
宫女春喜一下子替我委屈哭了。
「娘娘,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您!明明您拿清白救了他们啊。」
清白?
我嘲弄地勾了勾唇。
那晚上不是只有我的清白没有了。
2
我嫁给沈随那年,皇上还不是皇上,仅仅只是夫君。
流放那年他病入膏肓,为了救他,我以身犯险进荒山取雪莲。
却不想遇上流匪,哪怕被那邢部大人所救,身上仍然留下了一道难以启齿的咬痕。
荒山大雪,我和祁大人在第三天才走出来。
沈随当时什么也没说。
后来,沈随病好,举兵谋反成了东夏最年轻的帝王。
内忧外患,当沈随有心思之时,身上的咬痕终于被发现了。
看到那颈窝上暧昧又深邃的咬痕,他的眸底一下子寒了下来。
捏起我的下颌。
「朕需要一个解释。」
我努力想去解释。
「我遇到的流匪他武功很厉害,要不是祁谪出现,我早就……」
空气里,我未等我说完,便「嗤」了一声。
嘲弄和讽刺。
他不信。
嫉恨染上他俊美无双的脸,沈随抽出一把冷剑直对着我。
「看来近来宫中流言说你那日,被祁大人所救,你们在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处了三天两夜,已然暗通款曲的事情是真的了?」
「咬得那么深,他是不是在提醒朕,你是朕抢来的,你永远不属于朕!」
一个用劲,沈随将我推倒在地。
我看着他,心底一片刺疼。
他不信我,比流言蜚语还可怕。
原来我和祁谪当年的关系,一直是他的心刺。
咬痕不过是诱因,在他的心里早就猜忌了千百来回,才能一下子想了那么多。
我委屈死死咬住唇。
「我没有!」
深呼吸一口气,沈随开始大笑。
「还死不承认,今天朕就要你亲口,把你和情夫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接下来的一切,恍如走马灯花一样不切实际。
椒房殿的所有奴才被禁军围着。
沈随提着刀走了出去了。
我在后面磕磕绊绊地追上,结果还没来得及拦上,一个人头就落了地,咕噜咕噜地滚在了我的脚边。
死的是一个公公,滚下的头颅他甚至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瞪圆了眼睛,死不瞑目。
我一下子腿软地坐在台阶上。
他在逼我。
逼我说他认定下来的「真相」
看着殿阶慢慢染上愈来愈浓郁的血腥,奴才的惨叫不绝于耳。
一个个开始逃开始喊着救命,却被护卫又挡了回去,任那嗜血嫉恨如仇的帝位发泄。
以最快速度,我踉踉跄跄起身跑过去,赤手拦下帝王血刃的剑锋,不管手上的伤鲜血淋漓。
挡在了一个宫女面前。
哭着拼命摇头,我绝望给他跪下。
「皇上……」
我喊的是皇上,再也不是沈随。
「我承认行吗?是我!是我念念不忘少时情人,所以荒山相遇,我不知廉耻的勾引了祁谪,我又哄他不许外传……」
「我……这样说,皇上可满意?可能放过其他人?」
狠狠一巴掌扇来,沈随猩红了眼没看,剑尖直指我,微微颤抖。
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刺来。
「贱妇!」
「你终于说出来了,你就是不喜朕,就是怨朕当年强取豪夺,斩你和祁谪姻缘!」
我痛苦地缓缓闭上眼睛,一副任君宰杀的样子。
陪伴风雨多年,他不信我,就是彼此之间最大的悲哀。
3
我和祁谪的关系,其实并不是沈随眼里的那么缠绵悱恻,念念不能忘。
我是将军府的嫡女,身上的武艺却是刑部尚书儿子教的。
指腹为婚,青梅竹马,总角之交。
可是从小我就能感知到我们之间亲情更多些。
再后来,沈随出现了。
我们一开始并不美好。
他一个皇子当街掳拐我,把我锁在王府里,逼我当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替身。
我又闹又骂,和他相处的日子鸡飞狗跳,让他慢慢把整颗心留在我身上。
他来抢婚之时,我是自愿和他走的。
我和沈随说过是自愿的,当时他说他知道。
可没想到,他一直在介怀。
而自那天血刃宫殿之后,椒房殿被封了,活下来的奴才也对我怨怼非常。
春喜吃不下那些饭。
我却一仰头吃了那碗泔饭。
陪沈随流放的那些年,我什么苦没有吃过。
但谁都没有想到,最后我输给的是他的心魔。
4
椒房殿被封锁,能得到的消息也很有限。
在公公嘴里知道,祁谪被沈随一道淫乱后宫的罪名下狱的时候,还是因为宫中选秀,人手凌乱。
家中托关系,着人给我传的消息。
父亲说。
他信祁谪君子如玉,我这是在栽赃陷害,他真的被我害死了,他就当没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儿!
父亲的话,让我的心更加慌张了。
恍恍惚惚走到屋外,我却碰见了几个嘴碎的宫女。
「皇上大肆选妃,据说最为受宠的姚贵妃,和,和我们娘娘长得很像,皇上很宠她,在屋里三天三夜也不嫌腻。」
「那不就是现在的姚贵妃是我们娘娘的替身咯。」
听到姚贵妃的时候,我整个人不稳地摔在了地上。
宫女发现我在偷听,立马跑开了。
我手搭在桌子上,准备撑着起身,可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姚贵妃?
这一刻,想起从前一件旧事,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5
记得刚成婚不久,沈随要被顶罪,在流放之前。
他亲自写好了休书,红着眼睛交到我的手上。
「赵锦瑟,我还会回来的,你好好回崔家待着,如若让我知道你趁机改嫁,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他恶狠狠说着。
我当时笑了笑,不以为意。
「嗯,那假如我真的背叛你,你打算怎么样?」
沈随当时就掐着我下颌,凶狠地吻我。
「我会纳许多许多女人,我要让你痛苦,受折磨,我要你后悔背叛我。」
或许是听他语气里的不安。
后来,我选择烧掉了休书,陪他一起流放。
我以为我早已用行动证明。
这段姻缘,也是我求之不得的。
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我输的不是沈随的情意,不是他的变心。
而是他的猜忌。
这道咬痕。
他信我,便是我爱他的证明。
他不信我,便是我红杏出墙的铁证。
6
许是白天的刺激太大,夜晚我开始发烧。
我刚喊人要水,唇边就开始湿润。
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的目光和床边的男人对上。
空气安静了几分。
沈随冷蔑的眉眼,幽幽盯着我的脸看。
「不喝?」
我艰难起身,把水接了过来,小声又艰涩。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沈随冷然的眼神依然在我的身上,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那现到如今,你可有什么想对朕说的话?」
我一怔。
我素来了解沈随此人。
他这是在问我,现在姚意顶替我位置,赏赐与恩宠如水涌进她的寝殿里……
嫉不嫉妒?
求不求饶?
如果不想继续像现在的日子,就应该好好求他原谅。
见我久久沉默。
沈随阴沉的补上一句。
「赵锦瑟,你知道朕的,朕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
我捏了捏手,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可以就当没事发生?」
空气里,瞬间结冰。
沈随狠狠夺过我的水杯,扇了我一巴掌。
他冷笑几声。
「朕给你台阶下,你还不知足!朕告诉你,就算朕不要,谁也抢不走。」
「祁谪,他必须死!」
沈随狠狠撂下话,甩袖离开,迎面门口看向了春喜。
他冷笑。
「告诉你主子,她一天没想通,整个椒房殿的奴才,也别想好过。」
不想好过……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随,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你还会做什么!
7
那晚之后,沈随很生气,之后我只能零零散散听说,他是怎么宠爱姚意的。
满城花开,明灯三千。
金银珠宝,锦衣奇兽。
这些,我听都没有听说的东西,被宫女说出来,格外显得椒房殿荒冷至极。
春喜替我不甘。
但眼前,我却更加着急祁谪的安危。
沈随怎么对我,到底是我们的问题,可我不能再牵连无辜的人。
而且,沈随现在对我也不再有从前的怜惜。
李总管曾接济过我,被他知道后。
打了二十个大板。
还扬言。
「一个娼妇,谁让你们管的?」
娼妇。
陪他流放五年,一朝登位,换来一句娼妇。
好笑,好笑真好笑。
8
深夜,我乔装出了椒房殿,我的轻功还是祁谪教我的。
不到一个时辰,我就摸索到了祁谪在牢狱所在的位置,可到了那里,正巧看到他被五花大绑栓在柱子上。
身上伤痕累累,昏迷不醒。
我眸底刚扬起的怒意,很快就被背后一道冷刺的声音给打乱了。
「赵锦瑟,你果然会来救你这个姘头。」
我勉强地扯了扯唇,缓缓转身,尽量稳住自己。
沈随眸子变冷,单手掐住我脖子,慢慢收紧的力气,让我心尖开始发凉。
「你要我究竟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能放了无辜的人。」
一句「无辜」仿佛刺激了沈随的神经线。
他松开我脖子,狠狠将我拽到我的怀里,恶狠狠地说。
「他惹了你念念不能忘,便不无辜,便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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