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离教学楼有点远,规模很大,但操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很多学生。
池厌带着学生会的其他成员一路走过去,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不少,在看见学生会成员胳膊处绑着的红带后,纷纷让开一条道。
中间就是气势汹汹的两拨人,都已经开始打起来了,吵吵嚷嚷的,一时间混乱不堪。小灰面对这种情形手足无措,本来是想叫一声让大家都停下来的他,这会扯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见。
池厌眯一眯眼睛。
“小灰,给我找块砖头。”他说。
小灰一愣,猜不到他要干什么,但他还是“诶”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找了块板砖回来。
池厌接过道一声谢,随即摘下自己的眼镜扔给小灰,小灰熟练地接下。
他撸起袖子,用一只纹着大花臂的惯用手拎起搬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人群最混乱的中心,板砖裹挟着风声,猎然对准其中一人便狠狠地一拍!
周遭的混乱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被一板砖打了头的祝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连自己身边谁走近了都没能察觉。
血红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不消顷刻便糊了半脸,他在血糊糊里看见个人——一个长得高瘦,皮肤白净,刘海遮住半边眼睛的男生。面无表情且纹着个花臂,背着阳光耀眼得很。
紧跟着又是一记板砖!这一记板砖拍到了对面的冤家季文暄头上。他这会被砸了立即“嗷”一声抱头哀嚎。
祝郴看得有点恍惚,他被对方抬起手时的大花臂给晃了眼。
虽然说大学生纹身没有大事,也不是违反校规,但这个年纪的,纹的大多是偏文艺小清新的图案,纹这种粗犷狂放的大花臂还真是第一次见。
特别对方还是学生会的人,他看见对方胳膊处绑着的红丝带。
被打了一记可不能就这样咽下去,祝郴抹了抹流到脸上的血,攥紧拳头就冲上去,准备扑倒对方。
池厌很快察觉到了,他扔下板砖,和祝郴赤手空拳地对招。他在老家的寺庙学过少林功夫,跟人对打是有一定优势的。
但祝郴被他打了一记流血,激起了脾性,他面对池厌转身揍过来的一拳一个后撤步,让池厌打空,随即从侧面伸出手就要去揍池厌的侧腰,然后准备补一脚。
结果池厌比他动作要迅速,反手便抓住他的手腕一扭!祝郴吃痛,随即便被池厌抬起腿顶了一记肚子!
还真的疼。祝郴呲牙裂嘴,一张出众的脸都扭曲了。就这架势,肯定不是那种瞎打的了,这人是实打实的练家子。
池厌没有继续揍他,将他双手都抓住后反剪控制住。其余人也清醒了,看着自己的首领被打,碍于一群学生会的人都不敢上前。
“小灰,把人都带走。”他面无表情地道。
小灰赶忙上来:“好!”
“跟他们没关系,打起来的是我跟那姓季的。”
祝郴在这时候开口,池厌看了过来。
他已经戴上了眼镜,把袖子放下来,看着祝郴的脸,没说什么。
但小灰知道他的意思,本身池厌也没打算把所有人都带走——开玩笑,全部带走,就他们学生会那个小破办公室能塞得下那么多人?抓也只会抓领头的几个,其余的人口头教育一下罚写个检讨书再记个过就算了。
“眼睛,不错。”
池厌伸手摸了摸祝郴的眼睛,顺带帮祝郴擦掉流到眼皮来的血。
祝郴:“?”
小灰他们已经开始把人群疏散,这事情就这么划上句号。
这已经不是作为学生会主席的池厌第一次暴力执法了,他身手好,在跟人交手的过程中鲜少会落下风。虽然以暴制暴很有用,也确实起到了短暂和平的作用。
但挨揍的多数是红栋区的少爷们,引起部分家长的不满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于是池厌被领导说了一顿,领导几乎气炸了:“你这!你这简直是鲁莽!”
“你知道祝郴是什么人吗?你就这样把人打出个血窟窿来!就不能和平解决吗?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动手!”
立青学院,一所私立贵族高校,在寸土寸金的鄣肇市内远近闻名。
少爷小姐富N代遍布,各自在校内划分势力范围,仗着自家的背景各霸一方。
大多情况下,老师难以管束这些富家子弟,学校碍于校董脸色也不能够拿他们怎么着。
所幸那些被划分得零零碎碎的势力范围到底还不够成气候,他们通常人数不算很多,一个小团体最多也才五六个人。
欺软怕硬是常事,但凡碰到钉子基本脚软一哄而散,鲜少能成气候,更多是小打小闹和常见的校园歧视欺凌。
但尽管是小打小闹和欺凌,也需要有人来约束,于是由校管理高层亲自选人组织,并建立体系;主管校园小打小闹与欺凌暴力,以及一些学生违纪行为的学生会应运而生。
不论是家境优渥的学生,亦或是以优异成绩,享受学校开出的各种免减条件入学的普通学生,都需要给手握学校一部分实权的学生会的人面子,要服从约束。
学生会的约束对象是全体同学,管理范围不论地盘。
说起立青内部划分,有些特殊,立青内部地盘目前划分为红栋和白栋。
红栋区是富家子弟少爷小姐富N代们平时上课的地方,白栋区是一些家境贫寒但成绩优异的普通学生们上课的地方。
两个楼体颜色不一样的栋区平时互不相扰,红栋区看不起白栋区普通学生的家境,白栋区看不起红栋区富家子弟的浑身铜臭。
尽管平日里互不干扰,两个栋区的学生明里暗里还是有摩擦,可大可小。
小则闹一闹,还能够由学生会介入和解。
大则打起来或者对骂一发不可收拾,从而让两个栋区的学生们矛盾越发尖锐。
但今年的情况不太一样,学校今年招进来的普通尖子生人数突破新低,以至于白栋区学生明显比对面红栋区的学生少一大截。
周一集合升旗仪式站在操场上的两个栋区不同校服的学生哪一边多,哪一边少基本一目了然。
尽管如此,红栋区的学生也不能造反爬到白栋区的学生头上欺负,因为今年学生会新晋的主席是来自白栋区的池厌。
一个据说以全市第一,全省前三的成绩,被立青用重金,全免学费以及各种好条件收买进学校,充当门面的省优秀模范尖子生。
往年的学生会主席都是择优选取,选取到的都基本是来自红栋区的学生会成员。
而今年选了来自白栋区,没有任何特殊背景的池厌可谓破天荒。
在另一边旁观的学生会前主席姜蔺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池厌的时候。
那是学生会值日生照常在校园巡逻的下午,当时正好轮到池厌。
学生会每日有值日生安排在校园内巡逻,及时阻止小打小闹的发生。
当时池厌作为新生刚加入学生会不久,正好撞见几个红栋区的老生,把一个同为红栋区,但是是新生的男生逼进了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