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将我从青楼赎回,带我回了王府。为了富贵我故意招惹,但他像座冰山一样,不为所动。
后来我被献给皇帝。
深夜他闯进我寝宫,眼神危险。
我惊出一身冷汗,“你想做什么!?”
他步步逼近,
“想弑兄夺嫂。”
1
深夜,晋王元璟出现在我寝宫。
一双腕被他只手扣住,我挣脱不开,虚声呵斥:
“放开…我是你皇嫂…”
“哦,皇嫂?”他淡笑了声,
下巴被掐住、抬高,我被迫与他那双艳冶的凤眸对视。
“当初可是皇嫂先招惹我的。”
当年我从青楼逃出来,是元璟救了我,把我带回王府。
为了往上爬,我几次三番对他耍手段,给他做东西,说喜欢他。
后来我消失了,再出现时,成了他皇兄的女人。
他眼神危险,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为什么要跑?又为什么要成为他的女人?就这么不安分?”
我惊恐的摇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无视了我的话,俯身凑近,在我唇上一触即离,
“没关系。
“杀了他,你一样是我的。”
2
我是玄鱼,西越第一美人。
西越是个小国,旁边挨着大梁,整天瑟瑟发抖。
最近两国边境闹了矛盾,大梁很生气,西越国君怕得要死,连夜把我送了过去。
大梁皇帝看见我,像是看见稀奇的玩物,龙颜大悦,当场册封我为贵妃。
整个大殿上的人都用惊艳的眼神看着我,除了两人,目光不善。
一是晋王,二是太后,
在场只有这两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3
我是个野种,出生在大梁的青楼,是西越商人和花魁的风流产物。
我继承了生父的异域血统和生母妖冶的五官,眼睛是异于旁人的浅蓝色。
十二三岁,我娘得罪了贵人,被活活打死,剖膛破肚。
贵人仍不解气,又想要抓我泄愤,我趁人不备逃了出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慌乱中,我朝路旁一辆华贵的车驾奔去,
我容貌特殊,就算能混入人群,也会被人揪出来。只能祈求车主能好心让我躲一躲。
还未靠近,车驾两侧侍卫就已经抽出了长刀,厉声呵斥:
“大胆!”
我吓得魂飞天外,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破碎:
“公子,求您救我!”
僵持不下时,车内人开了口,“不许为难她。”
我似溺水之人抓住了岸边稻草,
“有人杀了我娘,他们现在还要杀我,”眼泪扑楞楞的掉,“公子,求求您救我!”
车帘一角被白玉扇挑起。
我仰头,与他四目相接,
那人身着一袭锦衣,几分雍贵和气,眼波清冷,不惹人间桃李。
“带她走。”
我撞了大运,捡走我的人是皇后次子,晋王元璟。
4
我跟着他回了晋王府,成为书房伺候笔墨的侍女。
这是个不错的差事,
书房冬天有炭火,夏天有冰块,没人的时候还能靠着桌角偷懒打盹。
夜里,元璟伏案读书。
暖黄的烛火下,他肤色玉曜,秀眉长眼,清冷矜贵,艳逸无双。
我一时眼热,看出了神。
他抬头看见我在盯着他发呆,撂下笔,笑了。
“叫什么名?”
我揪着胸前绦带,低着头,怯生生应道:“鱼…小鱼的鱼。”
“姓呢?”
“没有姓,我的生父是西越人,来大梁经商时……就有了我,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盯着我眼睛看了一会,“你是混血。”
我第一次听到“混血”这种说法,
换在以前,青楼里的男人女人,都用“那个野种”叫我。
就还…挺好听的。
他温柔地朝我招手,
“来。”
我走过去,他把我圈在怀里,下巴枕到我肩上。
周身被一股淡淡的香气包裹,是他身上月麟香的味道。
他的掌心温暖,裹着我的手握住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
鱼。
“这是你的名,学会了?”他贴着我耳朵,靠的很近,“剩下的字以后慢慢教你。”
我点点头,心跳声轰鸣。
这天之后,我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倾慕也有,妄图攀附富贵也有,
生在泥潭里的人,渴望向温暖和光明靠近。
我隔三差五做些小玩意送给他,但他似乎不感兴趣;
我做的糕点他也不吃;
我穿了舞裙在他面前晃悠……他一脸阴沉地脱下氅衣把我裹得严严实实。
除了夜里教我写字,其他时间元璟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他好像对邵云蓉更感兴趣。
邵云蓉,元璟母后的表侄女,经常缠着他。
有天我看见,邵云蓉和他走在一起下台阶时一个不稳,差点要摔倒,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
她满脸通红,福身娇滴滴地行了个礼:“谢谢王爷。”
他道:“邵小姐有礼了。”
我恍然大悟,
原来元璟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不喜欢我这种妖娆调的啊…
于是我也有样学样,故意往他怀里摔。
但我是真没站稳,他忙伸出手捞,我顺势往他身上一贴。
他艰难地闷哼了一声。
腰后面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他是在腰上佩了短刀吗?
我低头去看,却被他飞速拉开,另一只手挡住眼睛,
他手烫得厉害,
声音也低沉喑哑,似火烧般燎过耳廓,
“不许看…”
我顿时心生挫败,
哦,邵云蓉摔倒了就扶,到我这,连看一眼都不让看,凶死了……
5
后来,元璟到了议亲的年纪。
皇后想让他娶邵云蓉,看我天天在元璟面前晃,嫌我碍眼,想毒死我。
但我命大,昏迷了数日,又奇迹般地醒来。
笃信鬼神的皇后彻底怕了,以为我是个妖精,让我滚的越远越好。
于是皇后派人趁元璟不在时,把我一棒子打晕,塞进了去西越的马车。
我运气不错,到西越的时候赶上王宫正在选秀,我凭着这张脸,进宫成了秀女。
皇后很满意,认为自此大患已除。
任谁也不会想到,两年后,西越国君选中了会说汉话、美貌非常的我,冠以西越国姓“玄”,献给刚登基的大梁皇帝…
6
我进宫后,太后第一个拉我过去训话。
她指着我咬牙切齿,
“你你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她当然知道我是个什么危险人物——
长着一双和传说中的鬼魅一样蓝眼睛、出身青楼的妖艳货色;
毒也毒不死,送也送不走;
从前勾引晋王,现在又成了她儿子的贵妃。
为了防止我这个祸水为非作歹,太后她老人家厉声警告我,不许让我接触皇帝。
我很为难,
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取来一剂秘方,让我在见皇帝之前服用。
于是——
皇帝召幸时,我“哇”的一下吐了。
他眉头紧蹙,“你不愿?”
我拼命摇头,擦嘴解释:“没有没有,臣妾只是水土不服...”
皇帝扶额:“...算了”
皇帝再召幸时,我又吐了。
皇帝的怒火在发作边缘。
“你有意见?”
我欲哭无泪,拼命圆场:“最近季节更替,臣妾肠胃不太好...”
皇帝又一噎:“…...算了”
如此反复几次,皇帝也没了耐心,再也不想见我,但是看在西越国和我这张脸的面子上,还是选择把我好吃好喝地养着。
夜里我正在熟睡,
半梦半醒间,有人来了。
一点似有若无的月麟香香气在鼻尖浮动,虚浮飘渺。
他摸着我的脸,随后唇上落下一片柔软,辗转研磨。
我以为是皇帝,睁眼去瞧,对上了元璟的眼睛。
他半个身子探进了芙蓉帐,
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之中半隐半现,刀刻斧凿的线条,从凌厉眉骨,到挺拓的鼻梁,再至清冷下颌,分割出一道弧线,一半隐在暗中,另一半映着微光。
浑身血液霎时变得冰凉。
思绪飞转间,身前人又附身凑得更近些。他单手扣住我一双腕举过头顶,眸底似有乌云堆积,剧烈翻涌。
“元璟,放肆!”我嘘声吼他,“我是你的皇嫂!”
他语气玩味,“皇嫂?”
“看着我,”他掰过我的脸,
“不要想他。”
7
惊惧交加之下,我撇撇嘴,哭了。
我委屈的要命,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现在又要来刁难我…”
他看我哭了半天,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别哭了。”
他替我抹眼泪,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若我当年不喜欢你,你都不会活着出现在这里。”
我破罐子破摔,
“随便吧,反正现在我也离死不远了。”
他半夜闯进我宫里,不就是嫌我命长么?
元璟将我眼泪打湿的头发一缕缕理好,
“怕什么?这里的人都是我的。
“将来,皇宫、龙椅、天下——也都会是我的。”
我又想起他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杀了他,你还是我的”——惊得瞪大双眼。
他看透了我心思,勾唇一笑。
“知道吗,玄鱼。每次我看见那个人在皇位上耀武扬威,杀了他的念头就会加重一分,那个位子原本是属于我的。”
他沉吟片刻,又道,
“你也是我的,玄鱼。”
话间全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可他和皇帝都是太后所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至于兄弟阋墙?
我试图晓之以理:
“陛下是你的兄长,你们是血肉手足,你怎么可以…”
他冷笑了一声,打断我,“那他还是你名义上的丈夫呢?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弄死他了。”
“......”
我错了,我不应该劝他的。
他俯身凑近,沉声呢喃,“玄鱼...”
他吻了下来,动作轻柔,一遍又一遍,
像风过一池春水,细弱的水浪翻涌着打着旋儿。我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胡乱抓住他的手臂扣紧,生涩又被动地回应着。热息扑面,四肢百骸也似有火苗蹿动。
天上星,明了暗,暗了又明。
耳鬓厮磨间,听见他宠溺又无奈地低声笑了笑,
“怎么这个都不会?”
“你喘口气啊…”
“好乖…”
忽然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动作,微微侧耳细听。
殿门外宫灯高悬,烛火陡然摇晃,
接着是一阵不易察觉的细微响动,随后传来一声“喵——”
“你养猫了?”他问。
“没。”
我想了一会又补充道,“我很怕猫的,上次在御园,差点被皇后的猫扑倒抓伤。”
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他皱着眉若有所思。
天上长河渐落,地上百虫伏鸣,铜香炉内安神香静静燃烧,卸下了适才的惊慌和紧张,我竟又生出了一丝困意,打了个呵欠。
元璟替我把被子掖好,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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