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不同于别的小朋友。
情绪漠然,对小动物的生命视若无睹。
连医院都对我的情况束手无策。
好在爸妈一直很有自信能教好我,
只是没过多久,父母双亡,我也被送去了国外。
非常感谢,在这里我再也不用束手束脚。
法律之外的恶人,全由我来审判。
1.
我从小就知道我不同于其他的小朋友。
父母也早发现了我的异常,曾把一切希望寄托于医院。
然而这个医院的护士对待病人都不礼貌,把人当傻子。
仗着自己有颗所谓正常的脑子高高在上。
我实在看不下去,拿了她给隔壁床病友的安眠药泡她水里。
等院长发现我时,我正拿着病友的盐水罐头,在她办公室里给她扎针呢。
当时年幼,分不清脉络只知道往手背扎,蛮幸苦的,为了给她治脑子,她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我的努力。
院长叫来我爸妈,看着我直摇头,
“天生不知道害怕,年纪轻轻却如此冷漠。随时年龄越大,她可能越来越歹毒。”
我趴在妈妈的怀里,歪着头试着理解他的医嘱,“歹毒?”
妈妈紧紧地抱着我,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听见啜吸声。
我父亲动怒了,“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用不着你们来给她带着手铐教育!”
2.
我的父母拒绝了院长的建议,再也没有带我去过医院。
他们不像别的父母亲要求孩子在小学考出接近满分的成绩,最好再学几项特长。
他们只希望我成为一个善良温暖的正常人。
父亲丰厚的工资给我们的生活更多选择,母亲辞掉了小学老师的工作,全身心地管制我。
其实有一说一,有过精神病医院的住院经历后,我还是蛮服爸妈这一套的。
拜托,妈妈真的超温柔耶。
两个人一有空就带着我到处旅游。
又一次旅游完回来,爸爸接到了加急的出差任务。
回到酒店,我像往常一样,一边抠着小黄鸭的头,一边任由妈妈给我洗澡。
妈妈给我擦干时手机收到了消息。
毛巾很软,妈妈的手也很软,她笑得很温柔,“乖宝自己擦,爸爸给我们点的外卖到了,我去拿一下。”
妈妈最喜欢的季节是春天,她也常常试图让我明白春天的美好,可是我还不曾明白,便已经永远地失去了春天。
我听见重物敲击,可能是母亲摔倒,我爬下床,走到半掩着的卧室门后。
透过窄窄的门缝,就有浓郁的血腥味飘进我鼻子。
妈妈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白里是红血丝和酒红色的血液,手死死地扒在墙角。
她死前还想爬到我的房间。
门外刘叔叔还没离开,这个会在每个生日给我精心准备礼物的男人,正涨红着脸,嘴里不停嘟囔,
“是你自己摔死的啊,跟我可没关系。”
我现在不能出去,我不傻,现在出去他很可能为了掩盖罪行而灭我的口。
我蹲在门后,直到他离开。妈妈在地上矮矮的,我蹲着看她。就像她刚刚给我擦身一样。
当时我走出去时,热腾腾的血液已经顺着门缝,染上了我的脚尖。
一步一个血迹,血液带着妈妈的温暖把我包围了。
像极了她嘴里满园鲜花的春天,果然玫瑰要干枯的才是最香艳的。
可是妈妈不同于小白狗,我的心好像生煎包子一样,被醋泡发了,很酸很酸。
没有她,早上的奶黄包和晚上的热牛奶会没有着落,爸爸会难过,我也不知道要做个正常人去做给谁看。
我对着妈妈的玫瑰花园长叹一声,然后麻利地擦干净了房间里来回走的脚印,跑进卧室穿好衣服,又用妈妈头上的血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酝酿了会情绪跑出卧室,一边叫一边蒙头冲。
这是唯一可以保护自己又让酒店工作人员迅速调监控发现凶手的做法。
3.
保洁员看见我大惊失色。
我知道正常小孩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朝着保洁员就是扑过去抱住大腿。
不过须臾,已经惊动了整个酒店的人,警察也到了。
但是酒店的高管明显对于此事比不意外,甚至在警察来时,还跟他们打招呼。
怪不得刘叔叔敢亲自过来行凶,早就打点好了一切,走廊的监控全坏了。
甚至,整层楼就入住了我们一家。今天的假日酒店是个守株待兔的陷阱。
我躲在保洁员身后,看着这场和谐的闹剧。
爸爸接我回去,给妈妈操办完丧事后,公司不出所料被夺权了。原本持有的股份大跌,房子车子都被银行收回。
奇怪的是爸爸没有为自己和妈妈争取过,母亲的凶杀案不了了之,他自己的公司毁于一旦也仿佛事不关己,只是带着我离开了那个纷纷扰扰的大城市。
我曾尖锐地问过他,“我们以前的家庭都不重要吗,为什么你这么不在乎,你们不都是讲温暖善良吗,现在的你比我冷漠。“
爸爸看着我很久,直到眼眶变得红红的,把我拉进怀里,“乖宝啊,等你大一点,爸爸就告诉你。“
他蒙着我的眼睛,带我来到我们的新家,我奇怪极了,明明是落难怎么还跟献宝一样。
是因为虽然房间变得很小很小,但是很温馨,还是有粉色的公主床,有kitty猫书桌,
他握着我的手慢慢蹲下来,“乖宝啊,这个小卧室将就一下好不好?”
他把一切仅有的都给了我,他连小小的卧室都没有,只有一张睡觉放不下脚的沙发。
我努力控制自己少搞破坏,多学习正常人。
但是从小的病史并不允许我像正常人一样接受义务教育,爸爸就把以前工作用的笔记本给我上网课。
我涉猎极广,化学,医学,计算机等等,几年时间窝在我的小房间求知若渴,时间弹指而过,都没什么心思糟蹋小动物了。
爸爸送外卖成天早出晚归,早上做好早午饭,晚上带着给我的宵夜回来,他人就已经累得不行,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些年里,我们从来没有提起过母亲。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把家里打扫了个遍,破天荒地学着电脑上的教学视频煎了两个蛋,煮了两碗面条。
蜷缩在爸爸的沙发里,边上着网课等他回家。
但是他今晚并没有提早回家。
清晨,敲门声惊醒了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的我,我兴奋地跑去开门。
不是爸爸,是警察。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节哀,你父亲昨晚遭遇车祸,抢救无效,肇事者逃逸,仍未抓获。”
我挑眉,眼睛和心脏都酸酸的,可能是一晚没睡有点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