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知道凶手是谁，可惜拿不出有利证据，不是办案刑警太笨，而是凶手太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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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人民公园，发现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乞丐，五十岁左右，浑身脏兮兮的，额头上刻着下流二字，脖子上有条伤口，颈动脉断裂，流出很多血。
“一刀毙命，干净利落，这个混蛋又作案了。”李队的眉头拧成一团，似乎遇到天大的困难。
我出于好奇问道：“难道以前发生过类似案件？”
“的确发生过类似案件，并且还是连环杀人案。”周队只有三十二岁，早已晋升为副队，算得上是个女强人。
六年以前，就在一个月内，发生三件凶杀案，每个死者的额头上，分别刻着上流二字，死法又是完全相同，被水果刀割断颈动脉。
三名死者全是男性，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一个建筑工程师。
一个种植瓜果蔬菜的富农。
一个从事作料批发生意的老板。
三人没有共同点，没有任何仇人，以相同的方式死去，或多或少有点奇怪。
刑警队介入调查，仅仅过去三天，锁定一名嫌疑犯。
这人叫韩宇，当时二十六岁，是个网络写手，写过三本悬疑小说，其中一本小说的情节，引起大家高度重视。
书中的凶手想要成仙，狠心杀掉九个人，把尸体分成三六九等，还在额头上刻下两个字：上流、中流、下流。
刑警队抓住韩宇，发现他没作案时间。
难道有人模仿书中的情节作案？
根据这条指向性线索，刑警队展开深入调查，可惜没有锁定嫌疑犯，案子成为悬案搁浅。
三年以前，短短五天时间，发生三件凶杀案，三名死者被人割断颈动脉，额头上刻着中流二字。
经过细致的调查，三人生前毫无交际。
其中一人是个和尚，在本市一间寺庙出家。
另外两人是女性，一人是门诊的医生，一人是钢琴教师。
三人没有共同点，同样没有任何仇人，偏偏死在同一个人手里，当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省厅调派精英，联合本市刑警队，火速成立专案组，将两件连环杀人案并案侦查。
经过一年努力，出警超过十万人次，摸排走访上万市民，依然没有锁定凶手。
两件连环杀人案中，只有一名嫌疑犯，当然就是韩宇。
专案组多次调查韩宇，虽然怀疑他是凶手，但是拿不出有利证据。
和我想象中差不多，韩宇长得白白净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他面无表情，眼神阴鸷，挺吓人。
“韩宇，我叫秦朝歌，刑警队的人，有点事情问你。昨天晚上你在哪里？”调查韩宇属于例行公事，由我这个新人全权负责。
“睡觉。”韩宇的话声不带情感，好像是个冷血动物。
“几点开始睡觉？有没有人作证？”
“她十点来到我家，大概疯狂一个小时，我就搂着她睡觉了，今天上午她才离开。”
“女朋友？”
“小姐。”
召妓上门。
这小子会玩。
接下来，我提出几个敏感问题，是在暗示这件凶杀案，韩宇全都认真回答了。
没有蹊跷，合情合理。
我拿到小姐的联系方式，直接把韩宇扔进拘留室。
联系小姐过后才确定，韩宇的确没有撒谎。
下午四点钟，尸检结果出炉。
无名乞丐，五十二岁左右，身体健康，脖子上有条伤口，颈动脉被单刃刀割断，失血过多形成致命伤。
结合尸体上的尸斑判断，乞丐是在今天凌晨两点左右遇害。
乞丐遇害现场，留下大量血迹，还有几组鞋印。
有组鞋印和韩宇的脚长吻合。
多处监控录像显示，韩宇没有去过人民公园，应该不是杀人凶手。
我们撬开韩宇的家门，找遍他家每个角落，没有发现那双鞋子。
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环卫工来到刑警队，提供了杀害乞丐的凶器。
一个黑色塑料袋，沾着风干的血迹，装着带血的水果刀。
正是这个环卫工，今天上午发现尸体，从他的受惊程度判断，不敢拿起水果刀杀人。
以为案情出现转机，大家把希望寄托在凶器上，经痕检员检验却没发现指纹。
案情陷入僵局。
必须重新指定调查方向。
为了抓住狡猾的凶手，我认真分析两份卷宗。
六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当第一具尸体出现，韩宇有重大嫌疑。
过了几天，第二具尸体出现，韩宇和朋友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当第一具尸体出现，韩宇有重大嫌疑，所以被扔进拘留室。
两天过后，第二具尸体出现，韩宇从没离开拘留室，也就摆脱重大嫌疑。
难道韩宇不是凶手？
我有点动摇的时候，技术员捎来一个好消息。
一段交通监控录像显示，今天凌晨两点十五分，有个女人行色匆匆，是从人民公园翻墙出来，消失在一条巷口前方。
她戴着黑色鸭舌帽，身上穿着黑衣黑裤，手里拿着黑色塑料袋，走路的姿势很不协调，看上去没有一点规律。
她是一个长短脚，说白了就是一个瘸子。
大家没有在乎女人的双脚，而是想起环卫工说过的话。
垃圾桶里有个黑色塑料袋，沾着许多风干的血迹，打开一看是把水果刀。
黑色塑料袋是女人扔掉的，估计她就是杀人凶手。
这个不幸的乞丐，生前一直在本市，有时待在人民公园，有时在周边的街道出现。
他不乞讨，只是捡吃。
他不骂人，也不打人，看来很老实。
有些孩子会欺负他，但他只是站着傻笑。
对于这样一个乞丐，应该不会伤害任何女人，但他偏偏是被女人杀掉。
为什么瘸子女人要杀一个乞丐？
恐怕只有找到她，真相才能浮出水面。
我们调出巷子周围的监控，再也没有看见瘸子女人。
她走进巷子就消失了。
我们统计出符合凶手特征的市民，经过摸排走访毫无收获。
真他妈丧气！
望着离开刑警队的韩宇，想起消失的瘸子女人，所有同事很不甘心。
我坐在办公桌前，拿起两份卷宗，认真仔细看了很久，被死者额头上的文字吸引。
上流。
中流。
下流。
像是三教九流。
三教是指儒教、道教、佛教。
说起九流的由来，源于汉书•艺文志。
文中将天下学说分成九流，加上九流以外的小说家，刚好就是九流十家。
小说家闲事娱乐，古代只有不学无术，不具功名家业，不耕不织的人才会钻研，借以为生存之道。
小说家通常需要迎合别人，接近于阿谀奉承的角色，不被正统道德所接受。
古代比较缺乏物质资源，小说家很难服务于社会，所以视为不入流。
比方说奴隶、乞丐、妓女，同样列为不入流，即为下等人。
韩宇不是小说家，却是一个网络写手，明显和案情有点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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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教九流，是指古代的宗教和学术流派，是对地位与职业的等级划分，在白话小说中往往含有贬义。
三教九流中的九流，似乎和九宫格吻合。
关于三教九流的分类，能用五花八门来形容，不过全都区分上中下三等。
上九流：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工人、农夫、商贾。
中九流：举人、医生、书生、算命先生、琴师棋手、书画家、和尚、道士、尼姑。
下九流：师爷、衙差、走卒、媒婆、骗子、强盗、小偷、妓女、乞丐。
六年前第一名死者，是个建筑工程师，从身份地位不难判断，正是上流社会的人，对应上九流的工人。
六年前第二名死者，是个种植瓜果蔬菜的富农，对应上九流的农民。
第三名死者，从事作料批发生意，对应上九流的商人。
工，农，商。
有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