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身边当了十年金丝雀。
被人骂贱人,渐渐从脸红到麻木。
心上人回来后,他便用一大笔钱和房子打发我离开。
我的情人身份,终于落幕。
1
我和他始于一次醉酒。
事后他给我打了十万,表情淡然:
“以后就跟着我,每个月我会按时打款。”
我本想溜走的念头,在对上他那张清冷的脸时,鬼使神差消散全无。
他是云城一手遮天的人,家世优渥,长相高冷又帅气,每个月还给我花不完的钱。
选择他也没什么不好。
其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那一刻抉择,究竟是对是错。
我们的关系,说好听点可以叫金丝雀。
难听点,便是他万分之一的情人。
为什么我会知道。
因为一开始,他还愿意带着我参加各种商业酒局、晚宴、拍卖会,是他身边出镜率最高的女人。
我明白他并不是在承认我身份,因为他曾警告过我:
“拎清楚你的身份,不要做逾越的事。”
我一直记着他的话。
也渐渐成了他身边规矩本分又带得出场的情人。
有次晚宴,他离开的空档,我听见有个对手公司老总混在人群中调侃:
“时夜这么喜欢玩女人,没准哪天就会死在女人手里。”
一瓶红酒稳稳砸在他头顶,玻璃渣顺着酒味掉落在地。
我抬起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脑袋也很懵。
说实话,那是我头一次没听他的话。
“你个贱人,不过是时夜养的一条狗,玩腻了就踢掉的肮脏货,你竟敢砸我,信不信劳资让你死得更快!”
对上受害者满是怒气的眼,我浑身都是发虚的。
当时为什么就砸下去了呢。
我想多半是可怜时夜吧。
他虽然人前混得风生水起,但我跟他过着,从他朋友嘴里也听了七七八八。
他父母早年死于一场车祸,他是一个人硬扛着活下来的。
这样一个勇敢的人,死在女人手里多不划算。
那场晚宴因我的闹剧草草收尾,也给他在业界抹上了唯一一次污点——
他正当红情人是个惹事精,搅黄了一场重要晚宴。
时夜当晚就把我送到一处偏僻别墅,嘱咐保姆阿姨好好照顾我。
随后匆匆离去,一个回头都没留下。
自那以后他再没联系过我,每天守着我的也只有保姆阿姨。
与其说守着,倒不如说是监视。
每当我想出门散心时,阿姨都会焦急地拦我。
她说,一旦我踏出别墅半步,她就会丢饭碗。
......是怕我再惹祸丢他的脸,还是在犹豫要不要甩掉我?
我想不明白。
我心有愧,不愿牵连她,便安安份份在别墅呆了大半个月。
其实我也曾遐想过,会不会是那次晚宴老总的威胁,他担心我真的会死,才会把我关到这儿来。
直到我刷手机,看见他最近出席活动时,云淡风轻地搂着别的女人。
清纯的、成熟的、妖娆的,应有尽有,各有千秋。
我才明白,我属于被冷落、失宠的那个。
2
当晚我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半夜被哗啦啦的雨声惊醒。
回头看去,餐桌上还摆着饭菜,一动未动,全数凉透。
后来我困意全无,开始算起跟了他这么久赚的钱。
六十万,足够我生活很久。
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这个月马上就到头了,他不来,就代表我要安静地走。
我一向理智本分,他不愿续约,我也不强求。
第二天我拖着行李下楼,厨房隐隐飘出一阵红烧肉香。
我记得那是他最爱吃的菜。
“你想离开?”
“我没打算让你走。”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半个月没听我都快忘了。
他坐在沙发上,表情仍旧冷淡,好像只在说,你这个物品,我还没玩腻,不打算现在丢。
我自然是顺从留下。
毕竟离开他,也赚不到比现在更多的钱。
不能图他的人,图钱有什么不好。
“下次别再自作主张。”
“好。”
那是他第一次警告我。
后来,我再次跟着他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不再是陪伴最多的那个。
但每月十万也没有克扣我,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钱多事少,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
他想起我时,会开车来别墅和我一起吃顿饭,然后带着我参加晚宴,回来和我住一晚。
每次我们在一起,保姆阿姨总是笑嘻嘻说:
“姜小姐,先生回来了,我就说先生心里有你。”
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情侣。
时夜听到阿姨的话,也不反驳,只淡淡回以绅士的笑。
他的笑总让我产生一丝错觉,但我明白那只能是错觉。
忙的时候,他会嘱咐司机先把我送回来,然后搂着其他女伴参加下一场party。
最得宠的位置,就这样渐渐被一位叫宁乐的清纯女孩替代。
我听很多女伴说,他对她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他会替她挡酒,给她夹爱吃的菜,天冷了给她披自己的外套。
说不准哪天她真就成了总裁夫人。
我心里没什么波动,说到底我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玩伴永远是玩伴,攀不上高枝,我也从不奢求。
有次陪他参加晚宴到半夜十二点才结束,他拉着我回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是他忙时暂住的地方。
其实比起我曾经租住的房子,也算得上豪华。
水汽氤氲间,他开始吻我。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宁乐眼眶发红,怔怔看着我们,眼泪直流。
看上去宛如一只身受重伤的兔子,让人于心不忍。
宁乐一言不发离开。
时夜瞬间撒开我的手,没了兴致。
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她们口中说的不一样,是指什么。
“如果宁乐真的当上总裁夫人,我们该投靠谁去?”
“和时总一样有钱的,不就剩江总了吗?”
群里姐妹危机感四起,纷纷开始计划自己的后路。
我彻夜无眠。
不是因为时夜。
那个江总,是我用红酒瓶砸头的人。
离开时夜的我,没有退路。
我混的可真惨。
第二天我整个人都很恍惚,时夜却醒的很早。
他说今早八点有个很重要的见面会,我一看手机已经七点五十。
真是该死,洗漱完我已经没时间化妆,而他却淡定坐在椅子上说:
“慢慢化,迟到也没事。”
他明明是最讲究时间观念的,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直到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宁乐撞开。
3
我刚化好的眉尾一歪,刺得皮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这才反应过来,时夜并非是在等我。
“江总的会,我也要去。”
“好。”
“那就让她别去了。”宁乐撒娇的语气温温柔柔的,谁听了都不忍心拒绝。
我正打心底里感激她,快让我好好睡个回笼觉吧,你们小情侣去我就不必当电灯泡了。
空气安静一滞。
时夜却转头对我重复道:
“慢慢化,迟到也没事。”
我没想过他会做这样的决定,他从未有同时带两个女伴参会的习惯。
是不是......要我去给江总赔罪?
我化的匆忙,和宁乐站在一起相比,真是又丑又老。
到达目的地已经九点,江总却热情招呼我们落座,脸上丝毫不见怒气,甚至有意无意夸赞着:
“时总不仅做生意有一套,身边的女人也个个出挑,一个清纯温柔,一个淡妆都那么惊艳——”
“江总是看上哪个了?”时夜听得不耐烦,直接打断。
“既然尽在眼前,我江某还需要挑吗?生意和女人,自然样样都要。”他脸上的笑意逐渐癫狂:
“听说你还看上了宁乐啊,还有你旁边这个姓姜的贱人,之前砸我酒的帐还没算呢!”
“我要你,心甘情愿把她们送给我。”
他得意的尾音拖得很长。
宁乐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死拽着时夜衣袖不肯松手。
时夜一言不发,眼底阴晴不定。
我没有求助他的权力,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有些事情也渐渐想明白,他今天带我参加这场会,多半就是为了替宁乐挡枪,可她却傻到自己跟着来。
江总是个五六十岁的秃头老男人,和时夜这个......只比我大三岁的青年才俊自然没法比。
那一刻我真的慌了,担心他下一秒就会为了宁乐把我推开。
一把枪突兀地出现在江总手中,直直对准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