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脑出血在抢救室开颅。
我却在他手机看到他和一百多个女人的「约会」记录。
婆婆跪在抢救室门口，疯狂扇自己耳光，求我原谅他。
我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起来吧，我答应你。」
1.
闹剧结束，抢救室门口的人群散去。
我买了一包烟上了天台。
今天下午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离家20公里的进口超市准备晚饭的食材。
长期沉浸在美好婚姻假想中的我，直到站在手术室门口。
还想着就算他瘫了，傻了，我也要陪他走下去。
男人，真的这么会演吗？
「小念，你怎么躲在这里呀！」
「岩岩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被刚刚还跪地求我的婆婆，一把薅住了衣领，拽到了病房前。
进ICU之前，要换上隔离服。
婆婆一边埋冤我这时候还抽烟，一边把我往病房里推。
护士嘱咐我。
「病人现在没有意识，端屎端尿的都得你们家属来啊。」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躲在旁边的婆婆。
她飞快皱了一下眉头，眼中嫌恶。
原来是舍不得我这个免费保姆啊。
我照顾了宋岩三天。
婆婆每天都会打视频过来。
先和我寒暄几句，就着急要看自己儿子的脸。
看到儿子干干净净，就找个借口挂了电话。
医生说三天危险期过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我舒了一口气。
转病房这天，婆婆终于出现。
她跟在护士身后大呼小叫，生怕别人磕到他的宝贝儿子。
「哎哎，没看着有个弯吗？」
「碰坏了我投诉你啊。」
护士被说得不胜其烦。
「知道您儿子为什么脑出血吗？」
我看到婆婆脸色一变，小护士铿锵道。
「约太多了，身体承受不了。」
周围人发出一阵惊呼，那天没看戏的人，此时也一副戏谑的眼光。
婆婆脸都绿了。
我没理会旁人同情的眼光，跟着来到病房。
在医院待了三天，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小念，你干嘛去？」
「回家洗澡。」
我以为婆婆还要较劲，没想到她笑了一下。
「是该休息一下。白天妈在这看着，你下午两点来接班就行。」
我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五十。
我转身要走，又听到婆婆叫我。
「小念啊，岩岩那个手机……你给妈留下呗。」
我终于明白，这一小时十分钟的休息要用什么来换。
但我没说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婆婆拿到手机明显松了一口气。
「对了小念，妈突然想起下午还要去趟银行。」
「你一点半回来吧。」
我「嗯」了一声，走出了病房。
我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医院的妇科挂了一个号。
和医生说了情况，她见怪不怪，给我开了很多项检查。
检查之前，我问医生。
「如果患者昏迷，作为配偶我有权为他申请检查吗？」
医生检查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谨慎道。
「如果确认意识不清，是可以的。」
2.
下午一点半，我准时回到了病房。
婆婆飞快拿起包走了，走得时候还摸了摸放在包里的手机。
那天抢救室门外的事闹得很大。
所以当我提出要给宋岩做传染病检查的时候，医生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我当天下午就拿到了自己的检查结果。
所幸，没有问题。
回到病房，宋岩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塞在病房里。
大姨家的儿子和宋岩一个公司，一直被宋岩压一头。
此时可算逮着了机会，幸灾乐祸得很。
秦倩是宋岩弟弟宋磊的老婆，一看我进门，就赶忙拉住我的手。
「嫂子，真是辛苦你了。」
我看她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也对她笑了一下。
「有些事，处理了苦一阵子，不处理苦一辈子。」
秦倩的笑容僵在脸上。
现在想想，这些年我真是傻到了极点。
宋岩有个这么不要脸的弟弟，自己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宋磊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当年他出轨了现在的弟妹。
和谈了八年，为他堕过两次胎的前女友分手。
婚礼当天，宋磊特意把请来的前女友安排在主桌。
秦倩在婚礼上一脸得意，还拿着前女友堕胎的事出来说，害得女孩当场垂泪。
谁知婚后宋磊开始家暴，经常打得她进医院。
宋岩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总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这更让我觉得，我的丈夫是独一无二的好人。
秦倩看到我和宋岩浓情蜜意的日常，经常忍不住阴阳我几句。
宋岩时常劝我说她是个可怜人，所以我从不反驳。
可现在不会了。
因为，我在宋岩的手机里，看到了他和秦倩上床的证据。
婆婆不知怎么杀了个回马枪。
回来看到一房子人，表情有点尴尬。
众亲戚虚以委蛇了一阵都撤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五口人。
医生敲门叫我出去，宋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因为涉及病人隐私，只有我这个家属能看到。
我看完结果收起来，走回病房。
婆婆正在给小儿子削苹果，是出事前我在进口超市买的。
128一颗的精品苹果。
秦倩刚拿起一个，就被婆婆喝住了。
「工作也没有，孩子也生不出，到你大哥这来蹭吃蹭喝了！」
我看着婆婆一脸嫌恶的表情。
啊，原来宋岩和秦倩的事，她也知道了啊……
「弟妹。」我径直走到秦倩面前。
「我建议你去做一个传染病检查。」
秦倩慌忙去看丈夫的脸，着急道。
「你什么意思？我和我老公都是规矩的人，不用做什么检查。」
宋磊神色有些不对，婆婆看到立刻冲过来掐住我的手腕。
「小念你说什么呢，咱家孩子都干干净净的。」
有了婆婆撑腰，秦倩脸色瞬间得意。
「就是啊，嫂子，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哥的事吧？」
我看着婆婆笑了一下，又看回来，轻声反问。
「我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儿，你害怕什么？」
病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婆婆放开我哭天抢地的扑过去。
宋岩睁开眼睛，看到人群后面的我笑了。
「老婆……」
3.
就是这样深情的眼神，我被这种眼神骗了八年。
我自以为我们是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现下想起来，不知道他的兄弟在背后怎样嘲笑我。
我无法想象整日陪着我的男人。
利用午休和出差的时间，和各种的女人睡在一起。
最过分的有一次，我说想吃榴莲。
他半夜跑去买，顺便约了一次。
我沉沉看着他，没有动作。
他似乎有些着急，艰难地动了一下。
「儿子！」
婆婆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朝我吼道。
「你老公醒了你都不来伺候，你还是人吗！」
我走过去，隔着病服握住宋岩的手腕。
「你再养养，养好了我有事告诉你。」
我用宋岩的钱请了个护工，就回公司上班了。
婆婆几次打电话过来，我都忙得不可开交。
她实在不放心儿子，终于自己去了医院。
我重振旗鼓的第一天，去总监办公室，成了新项目的负责人。
同组的Dick本以为这个项目势在必得，没想到被我截胡，每天都动员组员找茬。
但好在我这个985的研究生，的确有两把刷子。
很快他就变成了孤军奋战。
项目即将收尾的某个晚上，我和组员在会议室加班。
Dick鬼鬼祟祟从后门溜进会议室。
「许念！你还有没有良心！」
一声爆喝，我看向门口。
婆婆推着不能行动的宋岩，对我破口大骂。
「老公出事你就跑，你这种白眼狼，也配带项目。」
我听到最后三个字，目光掠过角落里的Dick。
他半举着手机偷偷录像，表情僵硬得可以。
我还没说话，总监已经从办公室走过来。
看到这乱糟糟的一片，皱起眉头。
「我可以给已婚女性机会。」他眼中闪过烦躁。
「但如果处理不好家事，就赶紧滚回家去。」
我恭敬走到总监身边。
「您放心，我很快就不是已婚女性了。」
「老……老婆。」
脑出血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宋岩剃了个光头，说话不太清楚。
他深深的望着我，眼中有泪光，手掌别扭地抬起。
「就……就因为我病了，以前……对你的好都……都不算了吗？」
会议室里传来窃窃私语。
「许姐果然是能成大事的女人，心真狠。」
「说不定傍上大款了，你们女人不都这样嘛。」
我突然笑了，打开手机，妇人哀嚎的求情声从手机中传出来。
视频里的老妇跪上地上，一耳光一耳光扇在自己脸上。
「小念，求求你。」
「岩岩就算睡了那么多女人，他最爱的还是你啊。」
轮椅上的宋岩狠狠一怔，瞬间呼吸急促。
我看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走到近旁轻声问。
「你妈没有告诉你，我发现你手机里的秘密了吗？」
4.
我看着宋岩慢慢放下手，动作没了刚才的别扭。
而后了他的目光变得清明。
「你没有证据。」
看到宋岩终于卸下伪装，我笑得更开心了。
要是他真的残了傻了，我怎么都得背上一个抛弃病重丈夫的名声。
既然他没有事，那就太好了呀。
我坐回会议室上首的那个位置。
「跟你回家可以，等我做完这个项目。」
「保安，请闲杂人等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