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恶毒女配,真假千金文里的假千金。
不是穿书,我的坏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上一世总是被迫做一个大好人(怨种),所以在投胎时就跟阎王商量好了。
1
老套的剧情在我眼前上演。
我妈搂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女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和我的竹马方锡民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出好戏。
他和我有婚约。
但现在看来,快要没了。
因为是指腹为婚,被指的自然不是我,而是这位真千金纪岚。
“太棒了……”我压低声音与方锡民耳语,“咱俩终于要散了。”
方锡民冷哼一声,“是啊,以后弄死你都没人在意了。”
我十分友好的回他一个甜美的笑容,“别逼我扇你。”
“还作呢,从今以后就是个垃圾了。”方锡民语气轻松的挑衅着我。
前方母女终于哭完了,将话题引到了我们身上。
我立刻收起笑,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方锡民也是,收起了欠揍的笑,变回传闻中那个温文尔雅的方家大少爷。
要交代的无非也就是那些破事。
该归还的归还,该补偿的补偿。
而我,如方锡民所言,成了一个垃圾。
为了迎接这个真正的纪家小千金,纪夫人特在纪宅设宴。
不少名流都亲自提了礼物上门祝贺。
他们在一楼谈笑风生,而我跟几个公子哥窝在地下棋牌室打麻将。
“纪允歆,你现在还输得起吗?父母哥哥没了,未婚夫也没了,待会输光了可是要脱衣服的。”
他们嘿嘿笑着,无疑都是在嘲讽我。
我一眯眼,拿起一张牌就猛地朝说话那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他大叫一声捂住了额头,放下手查看时已经开始流血,冲着我嚷嚷:“你想死是吧!”
我挑了挑眉,笑骂:“死废物,就凭你?”
本来我们这边的富家公子和千金就不会一起玩,因为谁都不乐意伺候谁。
万一玩大了还难交差,面子上也挂不住。
现在他们之所以跟我一起,不过是觉得可以玩我。
玩完我,那个单纯的真千金,就是下一个。
2
“吵什么?”
闻声,我懒懒的回头望去,方锡民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
我被人坏了兴致,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被我砸了头的那位也立刻跑了,生怕那伤让他破相。
方锡民在牌桌旁坐下,开始跟他们玩新的一局。
即使我已经动了手,完全不影响他们谈论,话题再度被拉回“真假千金”上。
方锡民看都没看我一眼,笑道:“什么千金不千金的,不都是乡下来的村姑。”
呵呵。
这丫的刚刚还在温柔的安慰纪岚不要害怕,一个一个介绍给她认识。
现在就成了村姑了。
真尼玛的败类。
我嗤笑了一声,属实不想再待下去,果断坐电梯上了楼。
路过我哥纪景余房间时,门忽然被打开了。
纪景余赤着上身,黑色的短发还滴着水,从脸颊一直滑落到胸前蒸发。
如果说我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是坏的话,那他带出来的就是贵气。
只可惜,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绅士体贴,东城区名媛都想染指的男人。
假的。
他也是个败类。
我们这里,没一个好人。
我正想径直走过,纪景余却紧紧攥住了我的手腕。
“做什么?”我抬着下巴注视着他。
纪景余面对我戾气十足的问题依旧十分烦躁。
蓦地手上用力,将我拉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仿佛将全身的重量都给了我。
“闭嘴。下面真他妈的吵。”
我伸手推了他一把,相触的地方是他腰间灼热的肌肤。
我冷笑:“你应该去迎接你亲爱的妹妹。”
纪景余放在我背后的手缓缓上移,隔着头发掐住我的后颈。
用力将我的脸与他相贴,濡湿的头发粘在我的脸颊旁,黏腻腻的很难受。
他不清不楚的哑声道:“懂了,明天就解决她。”
3
“我可受不起。”我冷哼了一声,“今天,难道不是你期待许久的吗?”
纪景余缓缓抬头,铆足劲在我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吃痛的叫出声,奋力再次推搡他。
“纪景余你脑干被人挖了!?”
他的那只手依旧紧紧的掐着我的后颈,另一只手拨开我肩上的衣物,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随后又低头吻了吻刚刚差点被他咬出血的地方,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你还挺有脾气。”
他话刚说完,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纪景余松开了我,我回首一看。
居然是纪岚。
莫名的,我一看到那张纯洁的小脸就想扇她一巴掌,想用我的戒指或者美甲划破她的脸,想穿着高跟鞋踹死她。
还有她身上这件高定小礼服。
是我的设计师做的。
我真应该扒光她,然后从三楼阳台扔下去让所有人都看看。
我敛了敛神色,果断转身朝她快步走去。
走到她面前时,我高高的举起了手,准备先给她一巴掌。
这小白花还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看着我。
我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去扇这一个巴掌,可却在半空中被纪景余轻松拉住手腕。
他又将我拉回他怀里。
修长的手指熟稔的钻进我的指缝,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桎梏我。
胸腔震动,他冷声急促地朝纪岚喊:“滚下去!以后谁都不能上来三楼。”
我抽出手,发了疯似的推搡他。
“你干什么?!现在就开始护着了是吗?!”
挣扎无果,我紧紧的拥住了他。
十根手指力度怪诞的在他背上划下印记。
他却像感受不到痛般依旧不为所动。
他有什么不能直接说?非要假惺惺的在这演什么兄妹情深。
“纪景余。”我咬牙切齿的唤他,“你不是说要解决她……那就现在做给我看。”
我尽力放柔声音,像从前一样缩在他怀里蛊惑他。
“哥……现在,当着楼下所有宾客的面,我要她的眼珠子。”
“我要她像我们养的那只猫一样,死的面目全非。”
4
那只猫,是我和他高中时在英国养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它将我的手臂挠出了一条红印。
纪景余杀了它。
我永远记得鲜血滴到他白色的运动鞋上的样子。
还有流了满地的内脏。
那一天,看着他凌厉分明的侧脸,血水从他流畅的下颌滑落至凸起的喉结处。
我无比兴奋。
饱胀的情绪就要将我的胸腔撑爆炸。
纪景余从小就无条件偏袒,无理智庇护我,而我从小就爱惹事。
初中时弄死了个恶心人的脏东西后我就被爸爸纪锐元丢去了英国。
我记得他说,做事情就要做到滴水不漏,警察都找上门了,你要丢谁的脸?
我认同他的话,于是乖乖出国,纪景余丝毫没有犹豫就过去陪我。
也就是在那里,一次生病让他发现我血型不对,做过鉴定之后确认我并不是纪家的人。
改变也是在那时候开始的。
那是,只属于我们两的从前。
“哥哥……”
纪景余一直沉默着,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我脑后的发丝。
这于我而言没有丝毫作用,实在不如扇人一巴掌来的爽快。
身后传来电梯微弱的开门声,随后是爽朗的笑。
纪景余松开了我,阴沉着脸望向来人。
方锡民一边鼓掌一边向我们走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恶劣。
“我说我们大小姐怎么就跑了呢,原来是找帮手来了。”
我没有理他,只是冷眼看着纪景余退后一步,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永远能够在这种时候事不关己般果断离开。
把我一个人留下。
我凝望着他的背影,刚才在他背上划出的红印明显又暧昧。
跟那只猫留在我手臂上的划痕很像。
方锡民抱肩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始终眼神戏谑的看着我。
“你这哥哥叫的。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
我烦躁的将牙咬的咯吱响,转身正要离开,又听见他问——
“我很好奇,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个瞬间感到恶心。”
我驻足,丝毫没有犹豫的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方锡民被打的偏过头去,发帘盖住了视线,脸色晦暗不明。
刚刚还可惜没人给我打,他这就迫不及待的送过来了。
还真是该死的感谢他。
“你算什么东西?缺一个不侧漏的骨灰盒就直说,我大方送你全家。”
说罢,我踏着纪岚摔在这里的玻璃杯碎片,头也不回的离开。
将他一声又一声的叹笑,甩在了身后。
5
宴会结束,宾客散去,虚情假意的一家人齐聚一桌。
我万万没想到,纪锐元居然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送走。
“你之前不是说想回英国吗,最近要是没什么事就过去玩玩,见见同学朋友。”
朋友?我从来不交朋友。
我微微侧头,望向坐在我身边的纪景余。
他头也没抬,始终保持着旁观者姿态。
这就是真正的纪景余,不显山不露水,仿佛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面对纪锐元,我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毕竟我和哥哥“谦逊温和”的“美好品格”都是在他的教育下塑造的。
我颤颤的吸了口气,再度平静下去,正想答应。
坐在对面的纪岚开口将我的话堵了回去。
她说什么来着?
正想要姐姐带我熟悉环境?
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怎么会有人说出这种好笑的话啊。
我好憋歹憋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她的这声姐姐可真的是让人想弄死她。
呵呵,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她。
安静的氛围下,我胸口一阵闷堵。
真恶心。
我随口交代了句后起身离开,并没有人在意我的离席。
除了纪景余。
看着手机上备注是一只鲸鱼Emoji的联系人发来的短信,我面无表情的删除,当做没看到。
身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随后,他盈握上我的腰,又将下巴抵在我肩上,在我耳畔低语。
“去哪?”
我沉默着将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掰下,转过身愤懑的瞪他。
纪景余烦躁的啧了一声后直起身子,垂眸紧盯着我,问:“闹什么?”
他像是宠溺又无奈般轻叹了一声,又想伸手探入进我的发隙间。
被我侧头躲过。
他眸色一沉,弯腰毫无征兆的将我扛了起来。
走向他房间的浴室。
我被他扔进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随后又取下花洒,打开开关对准我。
冷水包裹全身,凉的刺骨。
“清醒了吗?”我听见他问,“冷静了吗?”
水流声戛然而止。
我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又捋了把紧贴在额头的碎发。
再次抬眸,安静而笔直的望向他。
黑暗笼过他微颤的睫毛,半晌,我收回视线。
懒懒的阖上了眼,微微向后仰过头去。
在全身浸入水里之前,纪景余伸手把我拉了出来。
他将思绪混沌的我紧紧箍在怀里,“阿云,她不会拿走你任何东西。”
我还是不回他,任由他褪去我身上湿透的衣物。
再一同陷入沼泽般柔软的被褥中。
皮囊上水深火热的触感,让我的神经蓦地紧绷,睁着不清不楚的眸子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一点。
瘫软在溺死于海水般的愉感中,唇齿间不禁溢出声来。
“哥哥——”
“一起回英国好不好。”
6
翌日,纪夫人让我和方锡民带纪岚出去玩玩,她自己则让纪景余陪着去一趟寺庙。
可能是我平日里装的太好,让她如此相信我。
出发前,我跟在纪景余身边,又想起昨晚的事儿。
他终是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说了句:“别不回我信息。”我报复性的在他腰间咬了一口,惹得他骂我是狗。
而且,还是泰迪。
想着想着,我轻笑出声,低声问他:“你进寺庙的时候,会感到良心不安吗?不怕遭报应?”
小时候我也跟着去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走进去过,不是我怕,是我根本不信这些。
他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无所谓,该来的报应,在哪都会来。”他目视前方,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我无声扬唇,与他分开,朝自己的超跑走去。
纪岚这才迈着小碎步跑下楼来。
站在院子门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倚在自己车边的方锡民。
我:“怎么?想跟你未来老公独自在车上培养感情是吗?”
这话让纪岚小脸通红,连忙摆手朝我走来。
方锡民蹙眉盯着我,我只回了他一个假意的笑。
从纪宅到公馆正常路程十五分钟,我这辆一千多马力的跑车最高时速能到四百公里。
超过五分钟,算我没出息。
轰鸣的马达声中,纪岚两手死死抓着安全带,侧头盯着仪表盘,脸色惨白。
我就喜欢市区疯狂飙车命悬一线的感觉。
纪岚在我车上,我就更加开心了,恨不得下一秒就弄出个连环车祸。
一起上新闻,下地狱。
跟这操蛋的人生说拜拜。
风在车窗外呼啸,尖锐的刹车声后,车辆稳稳的在公馆门口停下。
方锡民很快也到了,一手插在裤兜里朝我们走来,看了一眼扶着墙壁还没缓过来的纪岚后笑着对我道。
“今天,够快。”
我抬了抬下巴,面瘫道:“接受你的表扬。”
我们走进公馆,压根不管身后的纪岚走不走得了路。
她这人倒是抗造,走到一半竟有闲心拿出手机拍照,说要发给自己闺蜜看。
呵,那些花钱来公馆的假名媛也是这样,东西不吃,拍了照就走。
一群屌丝罢了。
7
我提醒方锡民,“确定不再装一装给她看?”
方锡民挑眉,主动提出教纪岚打台球。
他倒是尽职尽责,耐心讲了许多,还手把手的开始教。
我站在旁边的球桌旁,俯下身,瞄准,打了颗球去他们那边。
纪岚正趴在球桌上跃跃欲试,那颗球差点飞到她头上。
结果被方锡民伸手接住。
“打球还是打人?”
我笑而不语,沿着球桌一步步朝他走去。
顺带将纪岚担忧的神色尽收眼底,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到我们中间来劝架似的。
只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跟锡民才是青 梅 竹 马。
“你有没有看出来她喜欢你?”我扔下球杆,半靠在他怀里。
方锡民闻言低头笑了,“是吗?可我对你一片真心,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少他妈恶心我,再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他侧过头,以极其暧昧的距离审读着我。
“赌她。”
“那你呢,我们四年前,关于你的那个赌约呢?”
我们打过很多赌,从来没有赌注。
四年前从英国回来时,他打赌我绝不会跟纪景余在一起,因为最终我会嫁给他。
我嗤笑:“你输了啊。”
“还没有,允歆。”他顿了顿,“我会赢。”
我搞不懂他这求胜欲从何而来。
虽然我们一样贱,但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8
纪岚和方锡民的订婚宴两家商量的很快。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急切的希望这桩婚事早点办完。
对于我和方锡民而言,这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习惯的只有纪岚而已。
她怯懦又犹豫的看了看方锡民,而后者现在全然没有心思再装什么温文尔雅的大公子。
而是恶劣的笑着与我耳语:“你猜,如果我在订婚宴上说非你不娶,会怎么样?”
我挑眉笑的肆意,“那我帮你一把?”
他眯着眼打量我,许久才笑道:“好啊。”
闻言,我站起身快步朝纪岚走去,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方锡民坐在原地抬着下巴眼神缱绻地望着我,缓缓露出荒唐的笑容。
听说,像纪岚这种人,他们的品质才是真正高尚又纯洁的。
他们总能跟“倔强”“顽强”“不屈”这一列词语沾上关系。
被我莫名其妙扇了一巴掌后,纪岚捂着脸看向我的眼里是疑惑与不甘。
有脾气才对,这样我就能好好的施展身手。
没脾气,那是圣母,更该死。
毕竟俗话说得好,献祭才是圣母该有的结局。
纪景余早些年说的。
他还说过:“都别他妈在我面前装,实在不爽去找允歆领两巴掌,看你还发不发骚。”
他也对我说过。
“谁又惹你了?弄死了,尸体扔我办公室就行。”
9
看着纪岚受伤又不甘心的神情,我忍着没有笑出来,继续装了下去。
我故意扬声,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音量说着,“狐狸精,你才来几天?是,你是有父母了,有哥哥了!现在连我的未婚夫你都要一并抢走是吗?!”
拜托,谁在乎?
Who cares?
“纪岚你听清楚了,当年抱错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我纪允歆,从始至终都不欠你的!”
说罢,我挺直腰板,保持着极端冷静的冲动离开这个地方。
我知道彼时公馆里不少人都看着我,但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