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刚出生，我奶见是女娃毫不犹豫引来野狗把妹妹吃掉。
看着被啃得只剩骨头的妹妹，我暗暗庆幸自己是第一个出生的。
直到第二年，弟弟出生，他们终于把魔爪伸向了我……
1.
我们村有个封建恶俗，就是“产女杀之”，只要是女婴出生，他们都会想方设法把女婴杀掉。
还好，我很幸运躲过了此劫，因为我是家里第一个出生的。
我妈十月怀胎产下了妹妹，我奶见是女婴便毫不犹豫把还没抹干净血的妹妹扔到水泥墙上，妹妹的哭声也在那时戛然而止。
他们有很多种方法将女婴毁尸灭迹，只是我奶不想耗费力气挖坑埋尸，她牵来隔壁赵大婶家养的狗，让恶狗把妹妹的尸体啃食。
周围人好像都习以为常，唯独我冒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被啃得只剩下骨头的妹妹，我暗自庆幸自己是家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
妹妹被啃食完后，赵大婶看了我一眼，调侃道：“这大娃要是晚出生一点，也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咯。”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我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
从那天起，我还没站稳就开始主动跟着我爸下地干活，任劳任怨听他们的吩咐。
久而久之我就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就连赵大婶也让她的宝贝儿子向我学习，家里人长足了面子，连我奶都开始对我喜笑颜开。
没多久后，我妈又怀了孩子。
我希望妈妈这次怀的是弟弟，这样他就不会死了，这样我就可以当一个姐姐，照顾弟弟了。
想到自己即将会成为姐姐，我开始更加卖力的干活。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爸担忧道：“妈，这可怎么办，家里可养不起两个孩子啊。”
“这多简单，直接喂给赵大婶家的狗不就得了，一个女娃，死了也不可惜。”
她瞪了眼我妈，冷哼一声：“早知道这样，当年就应该把她砸死，省得现在这么麻烦。”
我爸摸了摸鼻子：“妈，这也不能这么说，大娃不挺能干的嘛，这孩子这么勤奋，我们真有点舍不得了。”
她吐了口唾沫，语气里毫不掩饰的鄙视：“勤奋能当饭吃？女娃越大越没用！”
“行了，等你到时候生了男娃，我就把她弄晕装麻袋里，赵婶家的狗不吃，那我就把她带到山上喂野狼！”
我抹了把眼泪，双腿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我原以为只要做到让她们满意，我的命运就不会像妹妹那样。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祈祷妈妈不要生弟弟了，因为弟弟出生，这个家就容不下我了。
我更加卑鄙的想，这个家永远只有我一个孩子就好了。
我不想死。
2.
妈妈怀孕八个月时，意外总是防不胜防，妈妈营养不良早产了。
这就意味着我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奶把这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
她用力扯着我的头发，死死瞪着我：“要不是你吃得多，你妈怎么会营养不良？你这个祸害精，要是我孙子出事，准跟你没完！”
我吃痛叫出了声，她总算是把我扔到了地上。
我才三岁大，怎么可能吃得多？
我奶奶进去亲自接生，而我和我爸则在门外煎熬等着。
我蹲在墙角，闭眼祈祷：“老天爷保佑，不要让妈妈生弟弟。”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你在念叨什么？让你弟弟去死？”
我僵硬回过头，只见隔壁赵大婶牵着那条吃掉我妹妹的恶狗走进了门，还扯着大嗓门重复着这句话。
可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我额头冒出了冷汗，紧张看向我爸那边。
我爸闻声赶来，在我没反应过来时，他一脚把我踹到地上：“小小年纪这么恶毒，居然敢咒你弟弟！”
我捂着伤口，流下了眼泪：“我没有！”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出口嘲讽：“建军，我可是亲耳听到的，这还能有假？还以为你家大娃有多好呢，没想到年纪小小就满嘴的恶毒话！”
我爸丢了面子，气得面色涨红，刚要伸手打我，屋内婴儿哭声也在这时传来。
“生了！”
我爸不再管我，快步走进屋内。
赵大婶“咯咯”笑：“大娃啊，我家大狗正好饿了，看来无论你妈生的女儿还是儿子，大狗都有得吃了。”
那恶狗像是听懂了这话，眼神紧紧盯着我，像是在盯美味的食物。
此时屋内传来我爸的声音：
“是男娃，是男娃！我们梁家有后了！”
我的脸顿时煞白，刚要逃跑，赵大婶却快速抓住我的胳膊。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她对着屋内大喊：“快出来啊，你家大娃要逃跑了！”
3.
我奶及时出来，一巴掌甩到我脸上：“贱丫头，你还想跑！”
托赵大婶的福，他们把我关在了猪棚里，手被铁链绕了好几圈，稍微用力就会传来一阵刺骨的疼。
我妈端着碗来给我送吃的，被我奶一把抢了过去。
她恶狠狠道：“好啊，我就说这贱丫头怎么还有精神，原来是你在多管闲事！”
我妈被她呛得白了一脸，手足无措道：“妈，好歹大娃也是我们养了三年的孩子……”
“我不管，反正这贱丫头都要死了，别再给她吃我们家的粮食，再让我发现，小心我把你也一起关上。”
她说完，转身就走。
等她走后，我妈开始抹眼泪。
“大娃，妈对不住你……”
我也没忍住哭了出来。
难道我的命运就该这样吗？
第二天，我爸和我奶来了，他们手里还拿着棍子和麻袋，我被吓得蜷缩到角落里。
或许是我这样子看着可怜，我爸语气有些松动：“妈，你看大娃都这么大了，不如继续养着呗，等天柱再大点没准还能帮我们带呢。”
我奶却不吃这套，她狠狠瞪了我爸一眼：“没出息，我还没死呢，天柱我会带！养这贱丫头还得多分口饭，以后天柱营养不良了怎么办？”
我爸也不说话了。
天柱，原来弟弟叫天柱。
“还是赵大婶的法子好，一棍子把她敲晕就不用花钱买药了。”
“建军，我过去把这贱丫头按住，你往她后脑勺敲上几棍，要是敲死就更好了。”
我爸举着棍子，用力在我脑后敲了三棍，鲜红的血慢慢顺着我的脖子滴到地上。
我无力倒在了地上，像是死掉了一般。
我尽量假装晕死，好在我爸也没发现破绽。
他们把我扔到了麻袋里，就算我晕过去了，他们还是拿破布把我的嘴堵上。
我咬着牙强撑着，我不能晕。
4.
也就在这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些小动静。
他们扛着我，刚出门就和下乡视察的市长迎面对上。
麻袋上染了不少血，看着格外的显眼。
一旁的村长脸顿时就黑了，他走到我爸身边，咬牙切齿：
“前两天我就跟你们讲过市长来我们村视察，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我爸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他们这几天忙着弟弟的出生和计划怎么把我弄死，哪还有空想起这事。
我开始挣扎起来，我爸连忙将我按住。
他打着结巴，解释道：“这，这家里养的猪，正打算送去村尾王猎户那去宰了呢。”
有人好奇问道：“都挣扎成这样了，为什么没听到它叫？”
我伸手撕扯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后脑勺的血流出，那血瞬间穿过麻袋滴到了地上。
周围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我奶连忙说：“这畜生都流血了，我们得赶紧送去那边宰了，不然就不新鲜了。”
他们说完就想走。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慢着！这可不像是动物的血。”
我奶经不住这吓，麻袋也从她手上滑落，我接触到地面，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他们连忙上前把麻袋打开。
我奶顿时失声大叫：“不要！”
她想冲上前阻止，可来不及了，见麻袋里面装着血肉模糊的我，全场都倒吸一口冷气。
有人拿着摄像机往我这拍，有人替我擦干脸上的血。
我抹着眼泪，声音都带着哭腔：“他们生了弟弟，就要把我送到山上喂野狼……”
市长面色涨红，被气得不轻：“都21世纪了，你们居然还干出这种畜生事！”
跟着市长下乡视察的有不少人，电视台记者对着我们就是一顿拍。
“我要将这件事曝光，让所有人看看这村子到底有多封建！”
村长此时也无可奈何了。
我奶干脆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撒泼起来。
“这天杀的，这么多人围着欺负我一个老人家，你们真是畜生，而且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们这些外人管不着！”
周围都被她这不要脸的话惊呆了。
市长冷哼一声：“你们这事是违法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市长，在我们这女娃没用，杀掉一了百了，要我说你们城里人就是爱狗拿耗子瞎操心，多管闲事。”
有人反驳：“你们就是迷信，女娃多好啊，真是不懂得珍惜。”
“她说得对，女娃多好啊，这小孩我们来养！”
市长闻声望去，震惊道：“你们……”
我也顺着市长的视线看去，只见那边站着一对老夫妇。
他们走到我面前，温柔把狼狈不堪的我抱起。
后来，我奶把我卖给了这对老夫妇，还朝她们要了十八块钱。
我奶开心数着钱，还不忘嘲讽我：“哼，这祸害精就卖给你们了，可不许把再她还回来。”
5.
这对老夫妇面生，我从未见过，应该也是跟着市长来到村里的。
他们带我去市里的医院治伤，给我添置了不少好东西，这也是我第一次走出这个村，原来村外这么好看。
“乖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语。”
那老爷子惊喜道：“你叫梁语？跟我们真是有缘，我和我夫人都姓梁。”
“小语，以后我们就是你爷爷奶奶了。”
我甜甜喊道：“爷爷，奶奶。”
奶奶不知道为什么流了泪，把我抱在怀中。
“好，好，老头子，我们有孙女了。”
我的命运改变了，再也不会像妹妹那般。
我还拥有了两位亲人。
等我的伤处理好后，他们把我带回了村子里。
他们在村里买了房，离我之前的家也很近，好几次出门我都碰上了我奶和赵大婶那群人。
这样就过了三年。
爷爷回到家中，跟我说我起了上学的事。
我不可置信，问道：“爷爷，我也能上学吗？”
“当然能，我们小语这么聪明，也该去上学了。”
“小语这年纪应该上一年级，咱明天就给小语报名去。”
我一直以为女孩是不能上学的。
因为我们村里没有一个女孩去上学，她们到了我这个年纪都在帮家里下地干活，能进学校的大多数都是男孩。
我恍然大悟：“原来女孩也可以读书。”
后来，我被送去村外的小学开始上一年级。
我之前的奶奶和赵大婶等人得知此事后，脸上写满着不屑。
“居然送一个女娃去读书，真是有钱闲的！”
“我们天柱也三岁了，肯定比这贱丫头聪明，等过两天我也把他送到小学去。”
奶奶捂着我的耳朵，试图不让我听见，我顿时就感受到一丝暖意。
“三岁这年纪还不适合读书，而且三岁送孩子去上小学是违规的。”
她“呸”了一声，面色高傲：“你就是怕我的乖孙比这贱丫头聪明吧，我田翠梅天不怕地不怕！”
奶奶白了她一眼：“小语，咱们走，别被这榆木脑袋给传染了。”
田翠梅顿时气急败坏，让赵大婶笑了好一阵子。
我在学校里认识了不少人，其中我的同桌刘芳更让我印象深刻。
她每天会穿着不同样的水晶鞋，稍微沾点灰尘都会立马擦去。
刘芳和我说，她是隔壁村的，是个独生女。
她性子好，人长得也漂亮。
这天下课，我见刘芳在一张白纸上画着很多五颜六色的东西。
我问她：“刘芳，你在画画吗？”
她点头，并热情开始教我画画。
在她的教导下，我学会了画各种各样的蝴蝶、白云和小溪。
刘芳感叹道：“小语，你学的也太快了吧！”
我红了脸，一回家我就迫不及待找白纸画画。
我盯上了爷爷挂在墙上的画，开始照着这幅画画了起来。
身后传来爷爷满是不可思议的声音，他问道：“小语，这是你画的？”
我点了点头，满脸不好意思道：“刘芳今天教我画画了，我发现我很喜欢画画，所以回家我就……”
“既然你喜欢，那你想学吗？”
我眼睛亮了亮，再次坚定点头。
“好，从今天开始，爷爷教你画画。”
6.
这天出门，我又不巧的碰上了田翠梅和梁天柱俩人。
梁天柱背着崭新的书包，看样子是刚放学，田翠梅是真的把梁天柱送去学校了。
他虽然才三岁，但此时长得比我还高。
见到我后，梁天柱松开了他奶奶的手，朝我跑来。
“梁语，听说你数学考得很差，被老师批评咯！”
田翠梅语气带着幸灾乐祸：“我就说女娃读书没用吧，还不如下地干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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