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绣雪的时候,是我替大哥去她家下聘,她过来行礼,柳叶眉下双眸含笑,就似窗外的春光,
媒人介绍:“大公子身体欠安,这位是严家二公子严桢,代为过礼。”
我看着她眼里的神色渐渐黯淡,接着避开了我的视线。
大婚那日,也是我代大哥去迎亲的。
明明已是仲夏,我扶绣雪下喜轿的时候,她的手却冷得冰凉,我稍稍用力握紧,牵着她走进了院里。
自绣雪嫁入府里,料理内务、管束下人,阖府上下都打点得井井有条。
大哥的身体在她的照料下,也大有起色,竟也能同常人一样活动,不像从前多走两步就要坐下休息。
大嫂对我,自然也很好。
可是,我还是在绣雪入府半年后,提出搬去城郊的文庙备考。
大哥不忍我去吃苦,说我若是嫌扰,就在后院单辟出间屋子做书房,也不是非就要去文庙。
我态度坚决,宽慰他说:“兄长为我费心劳力,还要经营家业,我才能心无旁骛读书考试,吃点苦算什么。”
替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绣雪轻叹一声,笑道:“小叔是不想看见我,嫌我扰呢?”
我接过她手中的书匣,她的手纤细轻柔,我低头看着她,道了声“珍重”。
天气越来越冷,连着几日断断续续下起了小雪。
那日,绣雪来送御寒的衣物,恰巧我外出会友,到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雪地里等了一个多时辰。
我旋即把绣雪拉进屋内,让她将浸湿的外衫脱掉,炭火一时没烧起来,便只得先将就着披着我的长衫。
“这要是受凉了,可就有罪受了。”
我帮她把衣领拢紧,她抬眼看我,睫毛上还落着冰晶,一张素净的小脸冷得惨白。
绣雪抬手将衣服掀掉,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哭腔:“小叔现下怎么不避嫌了,我就是受罪的命,今日冻死我才好。”
我稍稍用力,擒住了她的手腕。
绣雪这一折腾,里衣也被扯开了,隐约可见里面的诃子,和透白胜雪的肌肤。
“听话,别闹了。”
我揽过她的双肩,绣雪顺势倒进我怀里,低声啜泣着,上半身也跟着起伏,哭了一会儿就伏在我膝上睡了过去。
窗外白雪皑皑,我却觉得胸中燥热。
我长叹一声,松开一直紧握成拳的手,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她身上。
刚刚绣雪和我争执的时候,掀掉的衣衫带到了案几上的书卷,几册书掉落在我脚边,上头写着“诗书礼义、谦恭孝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