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吧中到处是喧嚣的声音,震耳欲聋的爵士鼓正不厌其烦的敲击着,肆虐着人们的耳膜。
徐晴川窝在吧台底下,一手捂住耳朵,艰难的打着电话:“好朵朵,要是我妈问起来,你记得说我在你家学习啊,千万别露馅了……”
程朵朵打着包票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放心啦,绝不会露馅的,对了,今天罗学长来找过你,刚好你不在,他也没留什么话就走了……”
“你没跟他说我在魅色上班吧?”
“没有,放心。倒是你,早点下班早点回去,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知道啦,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工作了。“徐晴川笑着敷衍了两句,见磨蹭的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挂了电话,直起身来招呼吧台的客人。
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着打在徐晴川的脸上,衬得她略施粉黛的脸庞更加娇艳动人,是以,坐在她面前的客人也大多是男性,几乎是“慕名”于她的美色而来的。
徐晴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上的调酒,她低垂着眼眸,轻巧避过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睛,心中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
若是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在这个酒吧工作,毕竟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保不齐哪天便被下了套,吃了亏也不知道。
可魅色的福利极高,就连单纯的服务生,都是每晚200元的高价,是以她这才冒着危险前来上班。
不过这都是瞒着她的母亲姚安娜女士的,若是被她知道,估计会直接把她两条腿打断,然后再赶出家门。
只不过,罗轻韩今天来找她做什么?
徐晴川有些魂不守舍的想着,忽然便听到值班经理似乎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连忙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她回过神来,朝着值班经理的方向看了过去。
魅色的值班经理长着一副贼眉鼠眼的面孔,端着个大大的啤酒肚,每次老板不在,他在魅色里总是能端出一副太上皇的样子,看的徐晴川很是不爽。
可碍于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什么都不能干,每次遇到就只能狗腿的笑着。
此时的他仍旧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看了看徐晴川,便趾高气昂的说道:“二楼包厢的人手不够,你上去帮忙。这里交给他们就可以了,快点上去。”
徐晴川暗自吐了吐舌头,随即便麻利的将手头的工作放下,朝着二楼跑去。
禹州市虽然酒吧街众多,但魅色的名声在这一行中还是十分响亮的,不仅因为魅色背后的老板后台硬,更因为魅色的装修设置与别的地方不同。
除去一楼敞开式的设置,二楼则是设置成顶级式的包厢服务,基本上能上的了二楼的,身份非富即贵。
徐晴川先去二楼领班那报了个道,随后便被他派去天字号包厢服务,徐晴川将该拿的酒水都放置好后,这才推着餐车往走廊尽头的那间天字号包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且在越靠近包厢的时候越发的强烈,徐晴川摸了摸发热的耳朵,将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压下后,这才换上得体的微笑,形式化的敲了敲门后便推门而进。
包厢内正一片火热,一群看着与徐晴川年纪相仿的男女正嗨着,徐晴川绕过他们,将餐车推到桌前,正要将瓜果和饮料放上去,猛地察觉到角落处望过来的一道视线。
徐晴川抬起头,可在视线看清角落里那人时,却猛地愣在了当场。
包厢中视线昏暗,明明灭灭的灯光晃在他的脸上,显露出几分不明意味的神色,徐晴川不由的背脊一僵,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情况下遇到他,罗轻韩。
她有些慌乱的躲开了他的视线,低着头匆忙的将东西放好后,便十分利落的推着推车出去,没有给他叫住自己的机会。
她走的十分急匆匆,是以并没有看见,身后那双幽深沉郁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罗轻韩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眼神有一瞬的愣怔,可随即便冷静了下来,心中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眼底更是凝聚着某种沉郁的情绪。
他看着徐晴川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清浅的微笑,令人看着便生寒意。
坐在他不远处的一名男生随意的一瞥,便看到他这个邪魅的微笑,只觉得背脊一凉,默默的坐远了一些,免得不小心惹上了这号人物。
虽然罗轻韩与他们都是大四的学生,可到底人家不仅是豪门子弟,更是年轻有为的创业青年,跟他们这些到现在还找不到工作的人就不是一个等级。
徐晴川从包厢中功成身退后,这才小心的喘了喘气,她不敢再上那间包厢,只好求了同行的一名男同事,与他交换了包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分,徐晴川脱下繁重的工作服,穿上自己的羽绒服后,这才迈着轻快的步子从酒吧晃了出去。
凌晨两点的街上空无一人,只余一盏盏路灯静静的照亮着道路,徐晴川看着被路灯印出来的影子修长,绷紧了一天的疲惫这才慢慢从她肩胛处爬了出来。
她晃了晃胳膊,正打算伸个懒腰,身后忽而伸出一双手,猛地将她扯了过去,狠狠的按在了路边橱窗的玻璃窗上。
徐晴川一下子撞到墙上,只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慌乱的抬起了头,略显惊恐的眸子就这样撞进罗轻韩的视线中,不由的怔住。
罗轻韩身体修长,轻而易举的便将面前的小女人压在了墙上,动弹不得,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才看向占据了他一整晚脑子的女人。
“徐晴川,你胆肥了是吧,连酒吧这种地方都敢来打工。”
空荡荡的街上除了他们两人,竟再无其他人,一时间空气都像是凝聚了一般。
徐晴川咽了咽口水,这才收回了乱飘的视线,看着面前有些居高临下的罗轻韩,轻声答道:“关你什么事啊!”
她声音极轻,罗轻韩却还是清楚的听进了耳朵里,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彻底被触动,怒极反笑的道。
“你还有底气了?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姚姨,想来她是不知道你在做这种工作吧?”
徐晴川几乎是在他话落时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叫这种工作,做酒吧的服务生怎么了,又没偷又没抢,光明正大的用劳动挣钱,怎么就不行了?
还想着把这事告诉她妈,简直是可恶。



